肉手精准拍在顾九手背上,惊得他差点打翻汤碗。
杨大川举着酒碗打圆场:
“苏州好地方!
听说”
“听说醉仙楼新来了个苏州厨子?”
舒玉突然截过话头,葡萄眼瞪得溜圆,
“做的松鼠鳜鱼要价三两银子呢!
顾公子想必常吃?”
“毛毛!”
元娘瞪了她一眼,转头对顾九笑道,
“别理她,快吃。”
顾九慌忙点头,耳尖红得快滴血,却在触及舒玉审视的目光时,指尖微微抖。
“装模作样。”
舒玉对着那道清瘦背影翻白眼,冷不防被元娘塞了满嘴腌萝卜。
暮色染透窗纸时,暗卫甲拎着铺盖往西厢去。
顾九抱着杨大江的旧棉袄杵在廊下,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活像根插在青砖缝里的竹签。
“杵着作甚?”
暗卫乙踹开房门,玄色短打沾着夜露,
“屋里大炕能睡五个人,你们南边人睡不惯热炕,你睡炕尾吧。”
顾九脚下一软差点跌倒,暗卫甲慌忙去扶,指尖触到少年单薄的肩胛时突然僵住——这骨头架子,怎的如此纤细?
“小姐!”
顾九跑回正堂突然跪倒在地,少年嗓音裹着夜露,忽然抬手扯开带。
墨如瀑垂落肩头,在月光里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院霎时静得能听见露珠坠地声。
舒婷的拨浪鼓"
咚"
地砸在青砖上,奶团子瞪着葡萄眼直拍手:
“咿呀!”
(大变活人呐!
)
顾九跪在碎银般的月光里,月白中衣领口微敞,露出半截雪白的颈子:
“顾九欺瞒恩公,实乃女儿身”
“我艹!”
舒玉从廊柱后蹦出来,羊角辫上的铃铛叮当乱响,
“你你你你男扮女装!”
“是女扮男装。”
刘秀芝抱着一堆衣裳悠悠的说道。
颜氏拿着抹布冲出来时,正撞见顾九流着泪解释:
“流亡路上多有不便,才出此下策”
泪珠顺着瓷白脸颊滚落,在青砖上碎成八瓣。
“实在没找到机会说明,并非有意欺骗恩人一家。”
“好个没机会!”
舒玉绕着她转圈,
“从河边追到家里,装可怜博同情,你这心机可真够深的!”
“我……”
顾九攥着衣角的手指几乎要掐进肉里,
“我也是迫不得已……”
颜氏连忙扶起顾九,上下打量:
“可怜见的,这么小的孩子,遭了多少罪啊。”
转头又瞪舒玉,
“别咋咋呼呼的,好好听人家说。”
舒玉气鼓鼓地坐下,嘴里嘟囔: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顾九绝非故意隐瞒!
实在是……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口……”
颜氏连忙扶起她,用帕子擦去她额角的红印:
“傻孩子,早说便是,何苦遭这罪?”
顾九抬头,眼里噙着泪:
“怕恩人嫌弃民女是女子,不肯收留……”
“嫌弃?”
颜氏瞪了舒玉一眼,
“你抬眼瞅瞅,我家最不缺的就是女娃。”
舒玉翻了个白眼,却在触及顾九愧疚的目光时,莫名有些心虚。
杨老爹敲了敲烟袋锅:
“你的身份,可会给我家招来祸端?”
顾九猛地摇头,指尖攥紧了衣角:
“民女家中……家中已无亲人,只剩我一人飘零……”
她忽然哽咽,
“至于其他……实在不便细说。”
杨老爹盯着她颤抖的肩膀,沉默片刻:
“你不愿说,我也不问。
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有朝一日牵连到我杨家……”
“顾九自会离去,绝不拖累恩人!”
顾九再次磕头,眼泪摔成碎末落在青砖上,像撒了把星星。
颜氏拉着顾九的手直叹气:
“既然是女娃,就住在西厢吧,跟周婆子她们作伴。”
顾九却咬着唇摇头:
“顾九想……想跟着小姐,给她守夜。”
“啥?”
舒玉惊得差点咬了舌头,
“我要你守什么夜?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顾九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顾九……奴婢想报答小姐救命之恩,别无他意。”
“报答?”
舒玉抱着胳膊冷笑,
“怎么报答?半夜起来替我出恭吗?”
顾九的脸涨得通红:
“奴婢可以……可以帮小姐梳头、磨墨……”
“得了吧!”
舒玉转身就走,
“我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