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狼狈模样。
他们身上满是泥土和灰尘,头乱蓬蓬的,脸上也被烟火熏得黑漆漆。
杨大江的棉袄烧出三个窟窿,杨大川的裤腿挂着陶片,钱老汉的胡子打着结,活脱脱就是三个叫花子。
颜氏举着油灯转了三圈,愣是没找着能下手拍灰的地方。
最后抄起扫炕笤帚,把三人撵到草料房:
“脱!
全给我脱干净!”
舒玉扒着门缝偷看,笑得直打跌。
三个大男人裹着棉被排排站,活像三根霉的腊肠。
钱老汉的破棉袄在井台边淌着黑水,杨大川的草鞋底还粘着块陶泥。
“阿娘,给师父煮碗姜汤!”
杨大江缩着脖子喊,
“要放红糖!”
不一会儿,热水烧好了,三人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恢复了点人样。
刘秀芝和颜氏则在厨房里忙乎起来。
热气腾腾的早饭上桌时,日头已经爬上了树梢。
油汪汪的猪肉炒干蕨菜,金黄的小米粥,刚烙的荞麦饼摞成小山。
舒玉眼疾手快抢了个陶碗盛粥,碗底有个深深的指印。
“这碗我要了!”
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
“我不嫌爹爹烧的丑!”
“行行行,毛毛真是阿爹的好闺女。”
杨大江呼噜喝着粥应道。
“那阿爹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舒玉突然抛出杀手锏。
“没问题!
一百件都行!”
饿急眼的汉子头也不抬。
刘秀芝"
啪"
地放下筷子:
“大哥!
你可想好了,你闺女是要养那狐狸崽子!”
满桌人齐刷刷抬头。
杨大江的粥勺僵在半空,钱老汉的饼渣挂在胡子上,颜氏扶着额头直叹气。
只有舒玉蹑手蹑脚往外溜,怀里鼓鼓囊囊——里头正趴着打哈欠的小白狐。
东厢房里,元娘抱着舒婷笑得花枝乱颤。
小婴儿挥着藕节似的胳膊,咿咿呀呀要去抓窗棂上的窗花。
“你爹呀,就是个实心秤砣。”
元娘亲了亲女儿奶香的脸蛋,
“等你长大了娘教你认字,读书明理,可不能像你爹似的。”
舒婷望着窗纸上晃动的树影,突然咧开没牙的小嘴。
晨光透过红艳艳的窗花,在炕席上洒下一片碎金。
灶房飘来的香味,混着陶土与柴火的气息,酿成最踏实的年味。
院角的鸡窝突然传来"
扑棱棱"
的响动,舒玉抱着小狐狸蹲在鸡窝前,间还粘着根干草:
“糯米!
那是大芦花,是姥姥送来的……”
晨风卷着笑声掠过屋檐,惊落一枝积雪。
钱老汉眯眼看着着这一家人,突然觉得碗里的红糖姜汤格外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