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明兰那一声耗尽生命力的嘶喊,产房内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仿佛凝固了。
稳婆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应对着这最凶险的一刻,手上动作又快又稳,试图在那极小的空间内调整胎位,护住产妇,更要尽力保全孩子。
刘太医的银针不停落下,额头上冷汗涔涔,旁边的医助不停地擦拭。
产房外,顾廷烨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僵立在原地,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他全部的感官都聚焦在那扇门后,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从不信神佛,可此刻,他却在心中向所有他知道的不知名的神只祈求,愿以所有功名利禄、甚至自己的寿数,换得明兰平安。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婴儿啼哭,如同天籁般,骤然从产房内传了出来!
那哭声起初细弱,带着委屈和挣扎,随即越来越响亮,充满了生命的顽强力量。
生了!
终于生了!
顾廷烨紧绷的身体猛地一颤,几乎脱力。
但他还来不及感受那巨大的喜悦,心立刻又悬了起来——明兰呢?明兰怎么样了?
产房内,伴随着孩子的啼哭,并没有传来预期的松快气氛,反而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和更加匆忙的脚步声!
“血!
止不住的血!”
一个稳婆的声音带着惊恐。
“快!
用药!
按压!
快啊!”
刘太医的声音急促而紧绷。
“明兰!”
顾廷烨再也顾不得任何禁忌,猛地撞开产房的门,冲了进去!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肝胆俱裂!
明兰面无血色地躺在产床上,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身下的锦褥被鲜血迅染红,那红色刺目得让他眩晕。
稳婆和丫鬟们手忙脚乱地试图止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慌。
“侯爷!
您怎么进来了!”
刘太医惊呼,却也无暇顾及礼数。
“她怎么了?!
说!”
顾廷烨扑到床前,握住明兰冰凉的手,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夫人力竭血崩!
情况危急万分!”
刘太医语极快,“下官已用了最好的止血药施了针,但……但效果甚微!
侯爷,您……”
他后面的话没说,但眼神里的绝望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这个时代,产后血崩,几乎等同于判了死刑。
顾廷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他面前崩塌。
他看着明兰苍白如纸的脸,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搏,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淹没。
“不……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猛地抬头,眼中是濒临疯狂的赤红,对着刘太医,对着满屋子的人嘶吼,“救她!
我命令你们救她!
用最好的药!
想一切办法!
她若有事,我……”
他的话哽在喉头,巨大的悲痛让他不出声音。
他低下头,将脸埋进明兰冰冷的掌心,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滴落在她毫无生气的指尖上。
这个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也未曾退缩过的男人,此刻哭得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
“明兰……别丢下我……求你了……”
他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还有团哥儿……你看,我们的孩子还没叫你一声娘……”
就在这一片混乱和绝望之际,一个原本在角落负责打扫清理、一直沉默寡言的老嬷嬷忽然上前一步。
她年纪很大了,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异常沉静。
她是府里的老人,据说年轻时曾在宫里伺候过贵人,见过不少世面,后来因故放出宫,被顾廷烨寻来负责澄园最核心处的清扫,因其口风极紧且见识广博。
她看着情况,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侯爷,老奴早年宫里当差时,曾见过类似情形。
太医若信得过,或可试试重灸隐白、大敦二穴,或许……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刘太医正束手无策,闻言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也顾不得许多,立刻道:“快!
取艾柱来!”
宫中秘法,或有奇效,此刻已是死马当活马医!
粗大的艾柱被点燃,灼热的灸力作用于足部的特定穴位。
产房内弥漫开艾草特有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形成一种奇异而紧张的氛围。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顾廷烨紧紧握着明兰的手,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心中疯狂地祈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