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廷烨!
听三叔一句劝!
内宅妇人,见识短浅,只知争权夺利,根本不懂家族维系之道!
你收回她的权柄,严加管束!
对那些被苛待的族亲,该安抚的安抚,该补偿的补偿!
否则,长此以往,族心尽失,你这侯爷之位,坐得可安稳?!”
他身后跟着的几位旁支代表,也纷纷出声附和,言辞恳切(实则怨毒),控诉明兰的“暴行”
,哀求侯爷“主持公道”
。
顾廷烨端坐书案后,面无表情地听着顾偃如的慷慨陈词和旁人的哭诉。
他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寒潭,不起一丝波澜。
直到顾偃如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喘气,顾廷烨才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顾偃如那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上。
“三叔说完了?”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顾偃如一窒,被顾廷烨这过于平静的态度弄得有些心头虚,强撑着道:“说完了!
廷烨,你…”
“既然三叔说完了,”
顾廷烨打断他,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刀刮骨,“那侄儿倒有几件事,想请教三叔。”
他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形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一步步走到顾偃如面前。
他并未看那些旁支代表,目光只死死锁住顾偃如。
“三叔可知,去年冬,京营换防,急需一批御寒的棉衣?兵部拨下的银子,经您那位在户部仓场做主事的连襟之手,采买的却是以次充好、内絮败絮的劣等棉衣!
导致数百兵士冻伤,十余人落下终身残疾!
此事,三叔可曾知晓?”
顾偃如脸色猛地一变,眼神闪烁:“这…这我怎会知晓?户部采买,自有章程…”
“章程?”
顾廷烨冷笑,逼近一步,“那批棉衣的供货商,是城南‘锦华庄’!
而这‘锦华庄’的幕后东家,正是您府上的管事,您的奶兄!
三叔,您告诉我,这‘章程’里,可有规定让您的奶兄,用兵士的性命,来填满您和三叔您的腰包?!”
“你…你血口喷人!”
顾偃如额角青筋暴起,又惊又怒。
“血口喷人?”
顾廷烨眼中寒光爆射,猛地从袖中抽出一叠厚厚的账目副本和几份画押的供词,狠狠摔在顾偃如脚下!
“这是‘锦华庄’的暗账!
这是您奶兄和那位户部仓场主事的供词!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那批劣质棉衣,您分润了足足五千两!
那些冻伤的兵士,那些落下残疾的儿郎,他们的血泪,就值这五千两雪花银?!”
账册和供词散落一地,如同最锋利的匕,刺穿了顾偃如所有的伪装!
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踉跄着后退一步,指着顾廷烨,嘴唇哆嗦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身后的旁支代表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看着地上那些如同催命符般的证据,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位三老爷自己屁股底下,竟埋着如此骇人听闻、足以抄家灭族的惊天巨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