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败落、顾九伏法、顾五退赃,明兰以雷霆手段整肃旁支,一时之间,依附宁远侯府的顾氏旁支风声鹤唳,表面上一片肃然,再无人敢明着挑战澄园定下的规矩。
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那些被斩断了财路、剥夺了特权、甚至失去倚仗的旁支,尤其是那些辈分高、自诩为“族老”
的人物,心中的怨毒如同地底腐烂的树根,在阴暗处疯狂滋长。
这股怨毒与不甘,最终汇聚到了一处——顾廷烨的嫡亲三叔,顾偃如的府邸。
顾偃如,顾偃开的同父异母弟,在族中行三,人称顾三爷。
虽非嫡长,但仗着是顾偃开胞弟的身份,在顾家地位向来然。
他本人并无实职,只挂了个五品闲散京官的名头,却最是热衷于钻营享乐,在汴京勋贵圈里以“会做人”
、交游广阔着称。
明兰的整肃风暴,虽未直接烧到他头上,但他扶持的几个“得力”
旁支(如之前被处置的顾七),利益受损严重,连带着他每年的“孝敬”
也大幅缩水。
更重要的是,明兰一个外姓媳妇,竟如此大刀阔斧地处置顾家宗亲,这让他这位自诩为侯府长辈、族中“定海神针”
的三老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权威挑战和颜面扫地。
这日,顾偃如那布置得富丽堂皇、熏香缭绕的花厅内,聚集了七八位在整肃中利益受损、或心怀不满的旁支主事人,其中便包括刚刚被勒令退还了大笔银子、元气大伤的顾五太爷。
众人围坐,唉声叹气,言语间充满了对澄园的怨怼和对顾廷烨“惧内”
、“纵容外姓妇人欺凌宗亲”
的不满。
“三哥!
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顾五太爷捶胸顿足,老泪纵横,“那盛氏,仗着有侯爷撑腰,简直无法无天!
查抄产业,追缴银两,动辄除名、送官!
她这是要把我们这些老骨头往死里逼啊!
顾家百年清誉,岂容她一个外姓妇人如此糟蹋?!”
“是啊,三老爷!”
一个中年胖子附和道,他是顾偃如的远房侄子,之前靠着顾偃如的关系在户部挂了个小吏,油水颇丰,如今也被明兰新规卡断了灰色收入,“侯爷也是糊涂!
竟将府中大权尽付于妇人!
任由她对我们这些族亲喊打喊杀!
长此以往,咱们顾家,怕是要改姓盛了!”
“哼!”
顾偃如端坐上,手中把玩着一对包浆温润的玉核桃,脸色阴沉如水。
他听着众人的控诉,心中那股被冒犯的怒火越烧越旺。
他呷了一口上等的雨前龙井,将茶盏重重顿在紫檀小几上,出清脆的响声。
“廷烨年轻气盛,被那盛氏妖言蛊惑,做出此等亲者痛、仇者快的糊涂事,我这个做叔叔的,岂能坐视不理?!”
他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威严和痛心疾,“盛氏所为,名为整肃,实为揽权!
打压异己!
其心可诛!
若任由她这般胡闹下去,我顾氏一族,必将离心离德,分崩离析!”
他扫视着下方群情激愤的脸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继续煽风点火:
“廷烨那里,我这个做叔叔的,自会去分说!
定要让他明白,何为家族根本!
何为长幼尊卑!
至于那盛氏……”
他冷哼一声,语气陡然转厉,“一个内宅妇人,也敢妄动族规,处置宗亲?真当我顾家无人了吗?!
诸位且回去,约束好子弟,莫再被她抓住把柄。
此事,自有老夫替你们出头!”
得了顾偃如这位“定海神针”
的承诺,众人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感激涕零,赌咒誓唯三老爷马是瞻。
一场针对澄园、针对明兰的反扑联盟,在顾偃如的府邸中悄然结成。
几日后,顾廷烨刚从京郊大营回府,便被顾偃如堵在了外书房。
“廷烨!”
顾偃如一进门,便摆出长辈的架子,脸上带着沉痛与责备,“你如今是侯爷了,位高权重,三叔本不该多言。
可你看看!
看看你那位好夫人都干了些什么?!”
他不等顾廷烨开口,便连珠炮般难:
“顾七是你堂叔!
纵子有错,教训便是,何至于抄家除名,送子流徙?让他这一支彻底败落!
顾九再不好,也是你的姑母长辈!
盛氏竟敢将其送官问斩,逐出族谱!
这置顾家颜面于何地?置你父亲的颜面于何地?!
还有顾五叔,年逾古稀,为顾家操劳半生,不过是多支取了些公中银子养老,盛氏便逼得他倾家荡产,闭门思过!
如此刻薄寡恩,欺凌长辈,传扬出去,天下人会如何看你宁远侯府?如何看你顾廷烨?!”
顾偃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