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下毒风波虽因死无对证暂时被顾偃开压下,但澄园内外弥漫的紧张气氛却丝毫未减。
明兰如同绷紧的弓弦,一边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府务,一边紧锣密鼓地追查着线索。
石铿带人日夜监视佛堂,排查可疑人员,却如同泥牛入海,一无所获。
那个死去的厨娘,家中清贫,儿子嗜赌欠下巨债,前几日竟突然还清了!
债主只道是个蒙面人替她还的,再无其他线索。
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无形的、能量巨大的幕后黑手。
然而,明兰并未被这困境吓倒。
她深知小秦氏困兽犹斗,必有后手。
她一面加强澄园防卫,尤其是饮食安全,所有入口之物皆由丹橘、小桃和几个绝对心腹的伤残老兵家眷亲自经手;一面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个方向——被圈禁在祠堂的顾廷炜!
这日午后,明兰带着一份厚厚的账册副本和几份誊抄的供词,在石铿的护卫下,来到了祠堂。
祠堂内光线昏暗,弥漫着香烛和灰尘混合的气息。
顾廷炜形容枯槁,胡子拉碴,跪在冰冷的蒲团上抄写着家规,眼神呆滞,再无往日的骄纵。
看到明兰进来,他眼中瞬间爆出刻骨的恨意,如同淬毒的刀子:“你来做什么?!
看我笑话吗?!”
明兰神色平静,示意石铿守在门外,自己走到顾廷炜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将手中的账册和供词轻轻放在旁边的香案上。
“三弟,”
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顾廷炜耳中,“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
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
顾廷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癫狂地大笑起来,“盛明兰!
收起你那套假仁假义!
我被关在这里,拜谁所赐?!
我母亲被禁足佛堂,生不如死,又是谁害的?!
是你!
都是你这个毒妇!”
明兰对他的谩骂充耳不闻,只将账册翻开,指着其中几页被朱笔重重圈出的条目,声音冷冽如冰:“三弟先别急着骂。
看看这个。
这是你之前掌管的城南绸缎庄,去年三季的账目。
表面亏损巨大,实则做假账,暗中将上等苏杭绸缎以次充好,中饱私囊,经手人赖升已被下狱。
而赖升供出,所得赃款,七成入了你的私库,三成孝敬了你母亲。”
她又拿起一份供词:“再看这个。
这是你奶兄赖二的口供。
他承认,之前假借母病之名支取公中五千两,是你母亲授意,目的便是构陷于我。
而你去赌坊输掉的那三千两,其中两千两,是赖二奉你母亲之命,故意引你输掉,以便坐实我‘办事不力’的罪名!”
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
顾廷炜脸上的癫狂之色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深切的恐惧!
他颤抖着手拿起那些供词,越看脸色越白!
赖升、赖二……这些他倚重的心腹,竟都招了?!
还把他和他母亲卖得如此彻底?!
“不……不可能!
你伪造的!”
顾廷炜嘶吼着,试图否认。
“伪造?”
明兰冷笑,又拿出一份盖着京兆府大印的文书副本,“这是赖升和赖二在府衙画押的正式口供副本。
三弟若不信,大可请父亲去府衙调阅原件。”
看着那鲜红的官印,顾廷炜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
他浑身瘫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喃喃道:“母亲……母亲她……”
“她从未真正为你考虑过!”
明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她指使你挪用公中巨款去赌,是想用你的前程和名声来为她铺路!
她指使赖二故意引你输钱,是想用你的愚蠢来衬托她的‘无辜’!
她甚至不惜用你外祖父(白氏)的死来刺激你二哥,妄图让你们兄弟彻底反目成仇,骨肉相残!
在她眼中,你从来都只是她争权夺利、报复泄愤的工具!
何曾有过半分母子之情?!”
明兰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匕,狠狠刺穿了顾廷炜心中最后一点对母亲的幻想!
他想起佛堂里母亲毫不犹豫将他推出去顶罪的眼神,想起她利用自己构陷明兰的种种,想起她明知自己嗜赌却还故意让赖二引他输钱……一股巨大的寒意夹杂着被至亲背叛的滔天恨意,瞬间席卷了他!
“啊——!”
顾廷炜抱着头,出野兽般的悲鸣,涕泪横流!
明兰看着他崩溃的模样,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算计。
她俯下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致命的蛊惑:“三弟,你甘心吗?甘心被她利用殆尽,最后像赖升、赖二一样,成为她随时可以丢弃的弃子?甘心在这冰冷的祠堂里,抄写一辈子家规,直到老死?”
顾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