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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到做到!”
她上前一步,毫不畏惧地迎着儿子绝望的目光,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凌,一字一句,狠狠扎进齐衡的心窝:“你死!
你尽管去死!
看是你死得快,还是我让那盛明兰死得更快、更惨!
你猜猜,一个‘意外’落水而亡,或者‘急病’暴毙的庶女,在这偌大的京城,能掀起多大风浪?!”
最后一句,如同最锋利的匕,彻底斩断了齐衡所有的勇气和念想。
他浑身剧震,手中的玉簪“当啷”
一声掉落在地。
他看着母亲眼中那为了维护“体面”
而不惜化身为魔的冷酷,一股灭顶的绝望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他不能……他绝不能……他不能害了她……
“啊——!”
齐衡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悲鸣,猛地抱住了头,颓然跪倒在地,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坚持,所有的爱恋,都在母亲这赤裸裸的、以明兰性命为要挟的残酷面前,被碾得粉碎!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平宁郡主看着儿子崩溃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有痛心,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冷酷与疲惫。
她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纸和玉簪,对门外守卫沉声道:“看好小公爷!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踏出听雪轩半步!
更不许任何人靠近!”
说罢,拂袖而去,留下满室狼藉与绝望。
夜,深沉如墨。
盛府东厢房内,烛火摇曳。
明兰坐在窗边,面前摊开的,是一幅鲜红的嫁衣图样。
她手中拿着针线,却久久未曾落下。
指尖白日被刺破的伤口,已经凝结成一点暗红的痂。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簌簌地落在庭院里那株含苞待放的红梅枝头,积下薄薄一层素白。
明兰的目光落在红梅上,又仿佛透过那红梅,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郡主的羞辱言犹在耳,字字如刀。
齐衡……他现在如何了?是否也承受着不亚于她的痛苦与压力?
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阵钝痛,如同被冰冷的雪水反复浸透。
那本不该萌生、却终究无法抑制的情愫,如同这寒夜里悄然绽放又被冰雪覆盖的红梅,尚未盛放,便已注定凋零。
她拿起针,穿上一根鲜艳的红线,终于在那方象征喜庆与归宿的嫁衣图样上,落下了一针。
针尖刺破绸缎,出细微的“嗤”
声。
一滴温热的泪,毫无征兆地砸落在鲜红的绸面上,迅洇开,如同心头无声泣血的朱砂。
雪,无声地落着,覆盖了庭院,也试图覆盖掉这深宅大院里,所有不为人知的悸动、挣扎与无法言说的痛楚。
唯有那窗内微弱摇曳的烛光,还在固执地映照着少女苍白而沉静的侧影,和她指尖那抹刺目的鲜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