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重门风清正?盛家传出这等骇人听闻的内帷丑事,谁家敢要这样的媳妇?!
你是要毁了你亲生女儿的一生吗?!”
“更别说墨兰、如兰、明兰!”
老太太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带着一种沉痛的力量,“她们还未长成!
摊上这样的父母,这样的家门,日后议亲,谁敢高看一眼?!
盛纮,你告诉我,你宠那个林噙霜,宠到盛家几代人的脸面、子孙后代的前程都可以不要了吗?!
宠到祖宗基业都可以拱手断送了吗?!”
“母亲!
儿子知错了!
儿子万万不敢!”
盛纮被这一连串锥心刺骨的质问砸得魂飞魄散,重重磕头,额角触在冰冷的地砖上,“儿子糊涂!
儿子这就去处置!
定给母亲一个交代!
绝不敢误了长柏和华兰的前程!”
“处置?”
老太太疲惫地坐回蒲团,声音恢复了平缓,却更显苍凉沉重,“如何处置?打死王若弗?休了她?还是把林噙霜捧上天?盛纮,治家如治国,最忌偏听偏信,赏罚不明!
王若弗有罪,自有家法国法!
但林噙霜这些年恃宠而骄,兴风作浪,难道就干干净净?香姨娘之事,你敢说没有她的推波助澜?府中流言蜚语,你敢说没有她的授意?她若真是个安分守己的,王若弗再蠢,也不至于走到今日这般丧心病狂的地步!”
盛纮跪在地上,身体僵直,冷汗浸透了里衣。
母亲的话,如同一盆冰水,将他连日来因愤怒而偏执的头脑浇得透心凉。
他想起香姨娘被禁足时那绝望的眼神,想起府中关于香姨娘的种种恶毒流言,想起林噙霜在香姨娘出事前那反常的“关怀”
和出事后的“柔弱无助”
……一个模糊却令他心惊胆战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
“此事,到此为止。”
老太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也带着深深的疲惫,“王若弗禁足葳蕤轩,闭门思过,无我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她的罪,自有天理家法。
对外……就说她旧疾复,需静养。
府中所有知情人,该封口的封口,该处置的处置干净!
一点风声,都不许透出去!
尤其是长柏和华兰那边,谁敢嚼一句舌根,直接打死!”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盛纮惨白的脸,语气森然:“至于栖霞阁那位……让她好生‘养病’!
病好了,就给我安安分分待在院子里,修身养性,抄经念佛!
若再敢兴风作浪,勾引主君,扰乱内宅……老身不介意亲自动手,替盛家清理门户!”
“是!
是!
儿子谨遵母亲教诲!”
盛纮连连磕头,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老太太最后那句“清理门户”
,带着冰冷的杀意,让他不寒而栗。
他知道,母亲这次,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
老太太挥挥手,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去吧。
记住我的话。
盛家的脸面,子孙的前程,比你那点儿女情长,重千钧万钧。”
盛纮几乎是踉跄着退出佛堂。
寿安堂那沉沉的檀香味,此刻却压得他喘不过气。
母亲那洞穿一切的目光和字字诛心的话语,如同烙印,深深烫在他的灵魂上。
前程……子孙……盛家脸面……这些他平日里挂在嘴边、视为圭臬的东西,此刻竟显得如此遥远而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