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过盛纮没什么表情的脸,又落回襁褓,语气平淡无波,“既是活下来了,总归是条命。
府里也不差这一口饭食。
林妹妹那边不是新寻了个奶水足的奶娘?先抱去她院里照看几日吧,她院子宽敞,人手也足。
等卫姨娘的后事料理妥当,再寻个妥当地方安置不迟。”
林妹妹?林噙霜?那个在原主破碎记忆里,美艳无双、手段更是不凡的宠妾?把她这个刚出生的、毫无依仗的庶女,送到林噙霜的院子里?盛明兰(姚依依的灵魂已彻底认同了这个名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襁褓深处升起,比刚才裹尸的草席还要冰冷刺骨。
王氏的话,看似安排周到,实则轻飘飘地将一个烫手山芋丢给了对手,更将她这个新生的婴儿,置于了最危险的境地。
在那位林姨娘的眼皮子底下,一个失去生母的庶女,能“妥当”
到哪里去?
产婆唯唯诺诺地应着“是,太太”
。
盛明兰被重新抱了起来。
在离开这间冰冷厅堂的最后一瞬,她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努力地睁大了那双属于婴儿的、清澈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睛。
她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盛纮那张平静无波、仿佛一切尽在掌控的士大夫面孔,扫过王氏那端庄持重、眼底却只有漠然算计的当家主母仪容。
然后,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浓密卷曲的睫毛在苍白的小脸上投下两小片阴影,掩去了那瞳孔深处,不属于婴儿的、足以洞穿这深宅幽微的、冰冷的审视和决绝。
前路漆黑如墨,荆棘密布。
生母用命换来的这条命,她得活下去。
无论如何,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