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她不像技术人员,更像猎人。
现在她站在我身边,说明最后的防线还没垮。
我回头看了一圈这个房间。
这里是“共鸣者协议”
的核心,代号“深井”
。
表面上属于国家神经科学研究院第七实验室,其实是偷偷做意识移植和记忆改造的非法基地。
这里有至少十二起重大失踪案的关键信息,牵扯上百个被强行改写记忆的人,其中有官员、科学家,还有退役特工。
现在,这里只剩下一堆废墟。
墙上的大屏幕碎了,裂纹像放射状散开,画面定格在一张人脸扭曲的画面,五官错位,眼睛放大,像是意识正在离开身体。
地上都是灰和碎片,几张烧了一半的纸散落着,能看到“神经映射参数表”
、“意识同步率曲线”
这些字,字迹模糊,被烤成了焦黄色。
幽灵坐在角落,双手被绑在金属椅子上。
那种绳子叫“玄武丝”
,剪不断,烧不烂,专门用来绑危险人物。
他的风衣破了,左肩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锁骨下的一道旧疤——那是十年前边境任务失败留下的。
当时他一个人穿越敌后三公里,靠咬断通讯线逃出来。
他脸上没表情,不生气,也不害怕,看不出挣扎。
好像他已经认命了。
但我知道,这个人从来不会服输。
他是影子里的人,不在规则里,也不属于任何组织。
有人说他疯了,有人说他是复仇者,还有人说他活在网络里,靠数据维持意识。
但现在,他就坐在这儿,穿着破风衣,膝盖微微抖,呼吸急促。
他是个人。
周雄靠墙躺着,闭着眼,脸色白,呼吸很弱。
赵勇蹲在他旁边,用自己的腰带把他绑在柱子上,怕他突然醒来伤人。
赵勇状态也不好,左腿包扎的地方渗出血,在黑衣服上晕开一片。
他咬着牙,额头出汗,右手一直放在枪套上,手指白,随时准备应对危险。
他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打过不少硬仗,曾在西南边境带队剿灭武装团伙,一个人深入毒窝七天七夜。
但在地下三层遭遇伏击时,一枚ep炸弹爆炸,通道塌方,他为掩护队员被石头砸中腿,仍坚持到最后。
我对李悦说:“去检查他嘴里有没有毒囊。”
她应了一声,戴上手套,蹲下去掰开周雄的嘴。
舌根有缝合线,针脚细密,明显不是自然愈合。
她用探针拨动臼齿,忽然停下。
“没有毒囊。”
她摇头,“但他的牙齿被改造过,里面有个微型接收器,可能是接收指令或激活记忆模块用的。
一旦收到信号,就会触程序——可能是自杀,也可能是远程唤醒。”
我沉默了几秒。
这种技术三年前就被禁了,只有境外黑市才有。
如果周雄真装了这个,说明他不是主谋,而是被人控制的“活体终端”
。
他的大脑不属于他自己,而是别人遥控的工具。
我转身走向幽灵。
他抬头看我,目光平静,没有躲闪。
这一刻,他不像以前那么神秘,反而显得真实得让人心慌。
过去几年,他一直是传说:出现在监控死角,操控别人记忆,让情报系统瘫痪。
他曾让一名军官当众说出不存在的童年往事,也让整个城市交通系统因虚假指令停摆八小时。
但现在,他就坐在这儿,膝盖抖,呼吸杂乱,像个病人。
我拿出随身的记录仪,按下播放键。
画面晃动厉害,是七年前化工厂爆炸当晚的监控拼接。
画质很差,全是雪花点,只能勉强看出几个人抬着担架,钻进一辆黑色面包车。
就在车门关上的瞬间,其中一人回头看了摄像头一眼——
右耳缺了一角。
我心里一沉。
“你当年带走他。”
我说,声音哑,“不是为了杀他,是为了救他。”
幽灵盯着屏幕很久,我以为他不会回答。
终于,他动了动喉咙,轻声说:“他是我哥。”
三个字,说得轻,却像石头砸进我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