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贴着右侧往下走,每一步都踩在排水槽边缘,尽量减少声音。
通道尽头是个t字路口,左边通地铁维修口,右边是废弃雨水管道。
我选了右边。
管道低矮,必须弯腰前行。
空气闷,带着铁锈和泥土味。
我关掉手电,凭记忆往前挪。
走了约五十米,靠在一处检修口旁,掏出手机。
屏幕上,孙维的定位停在菜市场西北角,已经十分钟没动。
我的位置是红点,周围没有其他信号接入。
暂时安全。
但我不敢放松。
刚才那个戴墨镜的男人,手里的设备太眼熟了。
执法记录仪改装的外壳,加了信号增强模块。
这种东西不该出现在民间,除非——是从内部流出来的。
郑铭不会亲自动手,但他手下有人会。
我靠在墙上喘口气。
头痛比之前更厉害了,太阳穴突突跳,耳朵嗡嗡响。
我知道不能再用了,但现在没别的办法。
我闭上眼,集中精神。
眼前闪过一道残影——昨天下午三点十七分,这条地下通道生过一起盗窃案。
小偷从通风口爬进来,偷走一辆电动车电池。
我当时没在现场,但后来用回溯能力看过一遍。
现在,我把那段记忆调出来,在脑子里重播。
画面断断续续:昏暗通道里,一个人影蹲在车旁,手套摩擦金属的声音清晰可闻。
作案只有两分钟,得手后迅离开。
我把这段记忆投射到现实中,让自己的脚印、碰过的墙面,都带上那起案件的气息。
这不是伪造证据,而是干扰感知——如果跟踪者懂犯罪能量残留的原理,他们会误判我的行踪。
做完这些,我额头全是汗。
我靠着墙坐下,手指按在手腕上。
心跳有点快,但还算稳。
手机还亮着,孙维的红点依旧停在那里。
他在等什么?
还是说,他也被人控制了?
我回想他出门的样子——低头刷卡,神情麻木,走路姿势机械。
不像紧张,也不像清醒。
更像是……被安排好的流程。
如果他是被迫的呢?
如果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划过地图。
家属院、菜市场、后勤仓库……这些地点连成一条线,终点,竟是郑铭的办公室。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是信号恢复,也不是队友码。
是一条本地提示:存储卡读取异常。
我心头一紧。
这张卡是李悦给我的,专用于离线记录,理论上不会主动读写。
除非——有人试图远程唤醒它的隐藏模块。
我立刻拔出存储卡,用指甲刮开背面涂层。
银色薄膜下,有一圈细密的蚀刻纹路,像是微型电路。
这不是我们配的型号。
我猛地想起昨晚李悦说过的话:“别用局里备案的设备。”
我用了。
虽然改了序列号,但硬件本身有问题。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我捏碎存储卡,把碎片塞进墙缝。
然后脱下外套,撕开内衬,抽出藏在夹层里的备用si卡,插进另一部手机。
屏幕亮起,信号格空着。
我需要一个干净的终端。
也需要知道,现在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抬头看向通道深处。
前方三十米,排水口上方有扇铁栅门,通向地面。
门锁锈死,但从缝隙能看到一丝光亮。
我站起来,慢慢往前走。
脚步声在管道里回荡。
不是我的。
我猛地停下。
身后确实有声音——轻微的鞋底摩擦声,间隔均匀,距离大约十五米,正缓缓逼近。
我没有回头,而是缓缓把手伸进裤兜,握住那把折叠刀。
刀刃弹开时几乎没有声响。
对方不知道我已经现了。
我继续向前走,脚步放轻,同时侧耳倾听。
那人也跟着移动,节奏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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