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收拾干净后,陈家俊从巴黎送给他的大礼包中,拿出一罐上等毛尖,用8oc的水泡了一大壶绿茶。
“锦昂伯,坐过来,喝杯茶消消食。”
“家俊终于有出息了。”
陈锦昂搬起板凳,坐了过去,端起茶碗吹吹,迫不及待地呷了一大口,烫得龇牙咧嘴。
“哇,太香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是第一次喝这么好喝的茶。”
“好喝就多喝点,一会儿走的时候,再给你包点茶叶。”
“托侄子的福,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陈锦昂说完,又要点起他的水烟筒,陈家俊赶紧制止:“锦昂伯,尝尝我带回来的‘金芒果’。”
陈锦昂接过陈家俊递来的香烟,左瞅瞅右瞧瞧,喜不自胜:“包装精美,金玉其外,肯定不便宜吧?”
“对有钱人来说,不值钱;对没钱人来说,很贵,标准不一样,不好回答。”
“有什么不好回答的,咱们都是农村人,肯定就是贵的。”
“算是吧!”
陈家俊摁着打火机,双手捂着火苗移至陈锦昂的面前,陈锦昂叼着香烟低下头,烟头对准火苗,猛吸一口,抬起头,然后从鼻孔缓慢排出两行白烟,袅袅升腾,馥郁醇厚,余香绕梁。
“真香!
好烟。”
陈锦昂贪婪地又狂吸了好几口,欲罢不能。
“是不是比你的水烟好抽。”
“那还用说。”
“给你拿两包!”
陈家俊大气地把两包未拆封的香烟装进陈锦昂的口袋。
陈锦昂求之不得,一点假装推阻的动作都没有。
“谢谢家俊啊!”
“锦昂伯,你是长辈,跟我小辈的就别客气了!”
“家俊,喝得起这么香的茶,抽得起那么贵的香烟,在外面应该混得不错。”
“给人家打工的,能好到哪里去?”
“打工的一样可以有出息,这两年在城里应该没少挣吧?”
“锦昂伯,稍微比以前强点,不过,你也知道,我家孩子多,底子薄,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那点工资不够塞牙缝的。”
陈锦昂用手敲了敲桌子:“家俊,你就别谦虚了。”
陈家俊没有接话,掂起水壶,给陈锦昂的茶碗续了些水。
“家俊,你的工作越来越稳定,收入越来越高,你爸当年供你上学,借我的那笔钱——”
正在旁边嗑瓜子的陈锦鹏,手一哆嗦,掌心里的瓜子散落一地。
“锦昂哥,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地里甘蔗一拉到糖厂,我立马还你。”
“那得年后了。”
“多等几天不行吗?”
“早还晚还都要还,非要等年后干嘛?”
“我不是手头不够宽松嘛。”
“锦鹏,家俊现在有钱,你就别操心了,对不,家俊?”
陈家俊知道父亲为了他和弟弟妹妹的读书,没少向亲朋好友借钱,有时候甚至到了逢人就借的地步,认识他的人都绕着走。
在陈家俊的印象中,父亲的业余时间,不是在借钱,就是在借钱的路上,能借多少就借多少,几块的都要,样子十分卑微。
每当听到或者见到这样的场景,陈家俊都有哭的冲动,甚至不想再上学,以减轻父亲的负担,但每次当父亲把千辛万苦借回来的钱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便没有了退学的勇气,而是暗暗誓,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对得起父亲借来的每一角每一分。
如今他基本算熬出来了,凭一己之力支撑一个家,虽然不富裕,但是至少不用再借钱过日子,彻底告别那段黑暗的历史。
他知道未来几年的主要任务,就是偿还家庭之前所欠下的一笔笔债务。
但他还没做好准备,陈锦昂就火急火燎地吹响了还钱的号角。
该来的还是来了,没办法,只能积极面对。
“锦昂伯,我爸欠你多少钱?”
陈锦昂还在低头思索,陈锦鹏就已经脱口而出:“三千!”
“三千?”
陈锦昂猛地直起腰,水烟筒差点戳到陈锦鹏的脸上,“锦鹏,你这记性怎么回事?明明是六千!”
厨房里突然传来“哐当”
一声巨响,刚才装排骨的碗公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陈家俊母亲扶着门框,把头探出来,脸色比灶膛里的灰烬还白:“锦昂哥,不可能!
当年我亲手数的……”
“妇人家不要插嘴!”
陈锦昂把水烟筒往桌上一拍,茶碗震得跳起来,“这都几年了?家俊上了四年大学,现在已经毕业四年,总共八年过去了,当时说好有利息,现在连本带利至少得八千!”
“锦昂哥,我记有账!”
“你记的账管什么用?那是你单方面记的,当时让我让你写借条你不写,还说相信我,到时还钱时我说多少就是多少,现在怎么又反悔了?”
陈家俊心想,八年的债,时间确实不短了,是应该支付点利息,只是没想到,锦昂伯竟悄然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