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正要说话,就听见门外传来轻手轻脚的脚步声,是负责伺候新房的侯府小丫鬟端着一盆热水进来,
小丫鬟轻声说道:
“夫人,您要是累了,先泡泡手歇歇?”
林氏瞥了她一眼,故意端起主母的架子说道:
“放着吧!”
小丫鬟不敢多说话,放下热水就轻脚轻手地退出去了。
银杏见丫鬟走了,赶紧凑到林氏跟前,压低声音替她抱不平:
“夫人,这景安侯也太过分了!
就算急着出去招呼宾客,好歹也陪夫人说会子话呀。”
林氏没搭话,叫银杏给她揉按酸胀的脖子,
银杏知道自家小姐什么话爱听,又边按边说道:
“您可是太后认下的干女儿,正经的侯府主母,他倒好,喝杯合卺酒跟完成任务似的,连句软话都没有。”
“依我看,就是府里这些人瞧着咱们林家的光景,故意怠慢您呢!”
银杏的话句句都戳中了林氏的心思,林氏心里不爽,嘴上说道:
“急什么?我这主母的位置是板上钉钉的,侯府规矩大,现在前厅有宾客,他去应酬也说得过去,咱们犯不着跟他置气。”
林氏说完这话就没再说话,只是坐在床边独自琢磨,
银杏也不敢再说话打扰,悄无声息地退到了房间角落,
大厅这边,秦云桥在正厅陪着宾客,脸上挂着程式化的笑,
席上的几位官员端着酒杯,眼神总往门外飘,怎么看都有几分心不在焉,甚至还有一丝敷衍。
秦朝朝和秦朝阳早早就借口溜了,老太太精气神短,加上心里憋着气,也回院子了。
老太太一走,廖夫人就借故离开了,
廖夫人刚走,吏部周大人家的小厮就来喊人了,
“老爷,公子在学堂跟人起了争执,请您回去呢。”
周大人跟着放下酒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脸上堆着客套的笑:
“侯爷,实在对不住,下官这得先失陪了。”
秦云桥刚要挽留,周大人已起身往外走,脚步似乎比来时还快了几分。
紧接着,兵部的张大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巧得很,刚收到衙门急报,说是边境有文书要核,下官也得赶回去处理,改日再登门赔罪!”
话刚说完,人就已经读走到厅门口了,
秦云桥刚送走周、张两位大人,正厅里还没安静两口气,就见好几个各府上的小厮,跟约好似的陆续来了,
“老爷!
您那宝贝鸟笼被猫掀了,百灵鸟飞了!
管家做不了主,请您回去呢!”
“夫人!
厨娘说炖着的参汤溢了,把您最爱的那只青花瓷锅给烧裂了!
您快回去看看吧!”
“老爷!
小公子哭着要找爹,说没人陪他玩弹弓了!”
“夫人,府里老仆突然犯了旧疾,请您回去呢!”
“夫人!
后厨说您特意留的酱肘子让狗叼走了,就剩个骨头架子啦!”
这些小厮像是提前凑一块儿对过词一样,连借口都透着股心照不宣。
这些理由,秦云桥都差点绷不住脸上的笑了。
席上的官员家眷们倒也不演了,顺着小厮的话头就坡下驴。
就连族亲都告辞了,说是再不走就到不了家了,
没一会儿,原本就稀稀拉拉的正厅,宾客就走得一个不剩了,就只剩秦云桥跟几个杵着的下人了,
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酒壶里的酒都没动几盏。
管家凑过来,一脸为难:
“侯爷,这几位大人夫人们找的理由,也太不上心了……”
秦云桥这会反倒想得开了,拿起酒杯抿了口,慢悠悠道:
“没事,他们能找理由走,总比坐着跟我大眼瞪小眼强。”
话是这么说,眼神里却透着点嘲讽,别人议论上天预警的言论,他不是没听见,
这些人啊,既不敢不来驳太后的面子,又怕来了触太后的霉头,还怕沾上秦家的晦气,也就只能靠这点小聪明躲清净了。
上天是不是预警他不知道,但太后打脸是实打实的,
秦云桥心里对太后的怨怼又深了几分,
这婚明明是她老人家指的,就非要在这时候来送彩礼吗?等过完婚礼再送不行吗,
她到底想没想过婚礼会办成这样?这不是打她自个的脸吗?
事实上,太后这几天被秦朝朝和楚凰烨折腾得够呛,脑子不太清楚,秦景月运气不好,火上浇油,太后只是被气糊涂了,
她送完不久就有些后悔,可她堂堂大楚太后,岂能对一个臣子低头?何况秦景月是实实在在动了太后的蛋糕。
管家尴尬的问道:
“侯爷,这……宾客都走光了,剩下的菜要不要撤了?”
秦云桥望着空荡荡的席位,声音有些沉,听不出情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