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还能喘气的!快!”
命令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块,激起了涟漪。短暂的茫然后,强烈的求生欲驱使着这些疲惫到极点的残兵们行动起来。呻吟声、号令声、砍伐声、沉重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士兵们相互搀扶着,抬起简陋担架上的重伤员,用还能使用的武器作为拐杖,一步步,艰难却坚定地退向森林深处那片最后的庇护所。阿拉坦汗率领着仅存的几十个库吉特骑手,在队伍最后方警惕地游弋,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定着祖陵裂口的方向。
时间在焦灼中流逝。当残部在森林深处依托几块巨大山岩和倒下的古木,勉强构筑起一个简陋到可怜的新防线时,遥远的地平线上,终于传来了沉重而整齐的步伐声,伴随着金属甲叶摩擦的铿锵之音。
一面残破但依旧飘扬的、绣着乌克斯豪尔城徽的旗帜,出现在视野尽头。大约五百名士兵组成的援军,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为首的指挥官看着眼前一片焦土、巨树倾颓、圣塔熄灭、以及那些如同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不足百人的幸存者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无言的震撼与悲恸。
阿拉坦汗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松了一丝。他踉跄着迎上去,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总算是…撑到了…”
森林深处,临时用树枝和破布搭建的简陋帐篷里,沈穆依旧昏迷不醒。但他紧蹙的眉峰,似乎在昏迷中也感应到了那面旗帜的出现,微微舒展了一丝。帐篷外,幸存的士兵们默默地加固着新的工事,将仅存的箭矢插在身前。祖陵方向的黑色裂口如同巨兽的独眼,沉默地注视着这片刚刚经历了湮灭与新生的焦土。
焦黑的土地上,散落着无数灰白色的、失去了所有邪恶能量的结晶碎块,在稀薄的阳光下折射着冰冷的光。在这片巨大的、刚刚被净化过的沙海边缘,一柄布满裂痕、剑刃断折的佩剑,深深地插在一小堆相对完整的结晶碎块之上。剑柄微微倾斜,指向森林深处那片最后的、新生的绿色。
像一个战士最后的墓碑,简陋,却倔强地宣告着这场惨烈胜利的归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