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夕阳缓缓沉入湖底,把湖水染成一片橘红,远处的芦苇荡被镀上金边,偶尔有飞鸟掠过,留下一道淡淡的剪影。爷爷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想当年啊,第一次带丫头来这里,她才这么点大,抱着我的腿说‘爷爷,夕阳掉湖里啦,我要把它捞上来’。”说着,他抬手比了个小小的弧度,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母亲笑着接话:“可不是嘛,后来每次看夕阳,她都要拿个小网兜,蹲在湖边捞半天,说要把夕阳捞回家,挂在墙上。现在倒好,不仅把夕阳画在了墙上,还把日子过成了夕阳的模样。”
女儿握着母亲的手,指尖触到母亲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做家务、织毛衣磨出来的,却也是最温暖的触感。她望向身边的丈夫,又看看不远处追着蝴蝶跑的孩子,忽然觉得,所谓的幸福,不过就是这样:夕阳依旧,家人在侧,岁月慢慢走,故事慢慢写。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清晨推开窗,院子里白茫茫一片,暖房的玻璃上结了层薄霜,映着天边淡淡的橘色——竟是难得的雪后夕阳。孩子兴奋地穿着小棉袄跑出来,踩着雪“咯吱咯吱”地跑向暖房,对着玻璃上的霜花哈气,想把里面的夕阳“吹”出来。
奶奶裹着厚厚的棉袄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刚织好的小围巾,红色的,边角上绣着小小的夕阳图案:“快戴上,别冻着了。你看这雪后的夕阳,多好看,像把雪都染成暖的了。”孩子乖乖戴上围巾,抬头望着天边的夕阳,忽然拉着奶奶的手说:“奶奶,等雪化了,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把雪人堆在暖房旁边,让它也看夕阳!”
爷爷坐在暖房里,透过玻璃望着外面的祖孙俩,手里捧着笔记本,慢慢翻着。笔记本已经换了好几本,最新的一本里,贴着孩子的第一张夕阳画,贴着一家人去海边的合影,贴着女儿婚礼上的照片,还有一张,是去年冬天拍的——孩子穿着厚厚的棉袄,戴着奶奶织的围巾,正踮着脚给爷爷递橘子,夕阳落在他们祖孙俩的笑脸上,暖得像一团火。
“时间过得真快啊,”爷爷轻声呢喃,手指轻轻拂过照片,“转眼之间,丫头都当妈妈了,小宝也这么大了,咱们家的夕阳,也看过一辈又一辈的人了。”老伴儿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笑着说:“是啊,可不管过多久,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夕阳就永远是暖的,日子也永远是甜的。”
傍晚时分,雪渐渐停了,夕阳的光更亮了些,透过暖房的玻璃照进来,落在爷爷的笔记本上,落在奶奶织了一半的毛衣上,落在孩子贴满贝壳的夕阳画上,也落在一家人的笑脸上。女儿端着刚煮好的姜汤走过来,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热气氤氲着,模糊了窗外的夕阳,却让屋里的暖意更浓了些。
“快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女儿笑着说,“等明天雪化了,咱们一起去堆雪人,还要把雪人画下来,贴在‘夕阳集’里,让它也成为咱们家夕阳故事的一部分。”
孩子兴奋地拍手:“好呀好呀!我要给雪人画一个大大的夕阳,还要给它戴奶奶织的围巾!”
一家人围着暖炉,喝着热姜汤,望着窗外的夕阳,笑声漫出暖房,落在雪地上,落在夕阳的光里,像一首温柔的歌。林野望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夕阳从未落下,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藏在家人的笑容里,藏在温暖的日子里,藏在一代又一代的传承里。
往后的岁月里,暖房的玻璃还会映出无数场夕阳,爷爷的笔记本还会写满新的故事,奶奶的贝壳还会串起新的牵挂,女儿的画纸上还会添上新的身影。而他们一家人,会继续牵着彼此的手,看春天的樱花映夕阳,看夏天的荷风伴夕阳,看秋天的银杏衬夕阳,看冬天的白雪映夕阳。
因为他们始终记得,家人常伴,夕阳正好,便是此生最圆满的幸福。那些与夕阳有关的回忆,那些藏在光影里的爱,会像一束永恒的光,照亮岁岁年年,让平凡的日子,永远满是温暖与明亮,直到时光尽头,直到地久天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