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星的蓝花草,还有归星的稻穗。
夜里,他们又在老地方搭灶,这次煮的是溪星的野菜粥,就着新烤的米糕。阿澈趴在灶边,手里攥着颗刚从溪星带回来的小石子,在稻穗上轻轻蹭着,突然说:“深哥,明年我们去辰星种稻好不好?辰星的土掺了蜜,稻子肯定是甜的!”
林深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看向林夏。林夏正往粥里加辰星的蜜,闻言抬头,眼里映着灶火的光:“好啊,明年去辰星,后年再去月星,把每个星球的土都种上归星的稻种,让每个地方都有家里的香。”
阿澈听了,立刻掏出刻刀,在身边的谷粒上刻起“辰”字,刻痕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林深看着他的模样,又看了看身边的林夏,突然觉得,所谓的远行,从来不是为了找新的地方,而是为了把更多的暖带回家里——就像每颗刻着名字的稻种,每缕混着回忆的香,最终都会落在归星的田埂上,长成永远都守着他们的稻浪。
灶火噼啪响着,粥香裹着酒香漫开,田埂上的稻穗晃了晃,像是在应和。远处的光珠亮着,映着满天的星,也映着这片满是念想的田——这里有他们走过的每一颗星,藏着他们所有的牵挂,是永远都不会凉的家。
辰星的风果然裹着蜜甜。他们带着归星的稻种落地时,漫山的蜜源花正开得盛,黄的、白的花瓣沾着晨露,风一吹就飘起细碎的蜜粉,落在阿澈的发梢,甜得他直咧嘴。
“辰星的土要掺蜜,记牢咯。”林夏蹲下身,从背包里掏出陶罐——里面是归星的陈蜜,稠得能拉出丝。阿澈立刻举着青铜铲凑过来,把辰星的红土刨出小坑,林深则往坑里撒蜜,蜜一沾土就化开,漫出的甜香引来了几只带光的小虫子,绕着坑边转圈圈,像是在帮忙护着稻种。
苏棠的意识体在光珠里飘出来,光丝勾着朵蜜源花晃:“我记得这附近有个老蜜窖!当年路过时还闻见酒香呢!”赵野一听就来了劲,扛着木杆在前头探路,没走多远真见着个半埋在土里的石窖,窖口爬满藤蔓,藤上挂着个旧木牌,上面模糊刻着“夏”字——竟是林夏早年留下的记号。
“原来早替咱们留着路了。”林深笑着拨开藤蔓,窖里果然飘出蜜香,还混着点淡淡的酒气。阿澈钻进去翻找,竟摸出个陶瓮,瓮里装着半瓮辰星的原蜜,瓮底沉着颗稻种,种皮上的“深”字虽被蜜浸得模糊,却还能看清刻痕。“是深哥的稻种!”阿澈举着瓮跑出来,蜜沾在手上,他舔了舔,笑得眼睛都眯了。
种完稻种的那天,他们在蜜窖旁搭灶,用辰星的蜜和归星的新米煮甜粥。阿澈捧着碗,刚喝两口就想起什么,跑回田埂边,把那颗从蜜瓮里找出来的稻种埋进土里,又在旁边插了块小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辰星·蜜田”,还特意缠上从归星带来的蓝布片。
“等这稻熟了,咱们就用辰星的蜜酿新酒,比花酿还甜!”阿澈拍着手上的土说。林夏笑着点头,往他碗里又添了勺蜜:“好啊,到时候让你深哥刻个‘甜’字在酒坛上,藏进蜜窖里,等明年回来再喝。”
夜里他们睡在临时搭的草棚里,阿澈攥着颗新刻的“辰”字稻种,靠在林夏身边,听她讲当年在辰星找蜜的事。林深坐在棚外,望着辰星的夜空——这里的星星比归星亮,却没归星的田埂暖,他摸了摸兜里的谷粒,是出发前从归星田里摘的,种皮上“深”和“夏”的刻痕还沾着土,心里突然踏实得很。
等辰星的稻苗冒出嫩绿的芽尖,他们才动身去月星。阿澈临走前,把自己的小竹篮挂在蜜窖的木牌上,里面放了颗归星的谷粒:“让谷粒帮咱们看着稻苗,等回来就能收谷子啦!”
月星的土果然要晒。他们落地时正赶上晴天,月星的银辉把土晒得暖融融的,踩上去松松软软。林深找了块向阳的坡地,阿澈就帮着把土摊开晒,银辉落在土上,竟让土粒泛出淡淡的光,像撒了层碎星。
“月星的稻种要晒够三天,才能埋进土里。”林夏把归星的稻种倒在竹筛里,让银辉照着。阿澈蹲在筛子旁,手轻轻拨着稻种,突然指着一颗谷粒喊:“这颗有‘月’字!”众人凑过去看,果然见种皮上有个浅浅的刻痕,是林深前一晚偷偷刻的,怕阿澈着急,特意藏在稻种里。
晒稻种的第三天,月星下起了细雪,雪落在暖土里就化了,没沾湿稻种,反而让土更润。林深说这是“月星的礼”,阿澈就更小心了,把晒好的稻种一颗颗埋进土里,还在每颗稻种旁放了片银辉草的叶子:“这样稻苗就能借着银辉长啦!”
等月星的稻种都种好,他们站在坡地边望——整整齐齐的小坑旁,银辉草的叶子泛着光,风一吹就晃,像月星在跟他们打招呼。阿澈掏出刻刀,在坡地旁的石头上刻起“月星·辉田”,刻完又摸出颗谷粒,刻上“家”字,埋在石头底下:“不管去哪个星球,都要记着回家的路。”
林深看着阿澈认真的模样,又看了看身边的林夏,突然明白,他们走过的每颗星,种过的每片田,其实都是在把“家”的模样,刻在每个角落。就像辰星的蜜、月星的银辉、花星的紫云英、溪星的流水,最终都会顺着稻种,回到归星的田埂上,变成家里的香、家里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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