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
。
“谢谢你们。”
阿雅的声音很轻,像春风吹过树叶,带着一丝释然,“我不是要怪你们,也不是要报复你们,我只是想听到一句‘对不起’,想让我妈知道,她的女儿不是因为医院的失误、不是因为命运的不公离开的,只是因为两个人的错误……这样,她就不会再自责,不会再怪自己没照顾好我了……”
她顿了顿,低头摸了摸怀里的布偶熊,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这个布偶,是我妈送我的生日礼物,她说抱着它,就像她在我身边一样……现在,我可以抱着它,放心地去找她了。”
荧光渐渐变得稀薄,阿雅的身影也慢慢变得透明。
最后,她又冲林薇和陈默笑了笑,然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走廊的空气里。
走廊里恢复了寂静,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柔和地洒在地上,像一层薄薄的银纱。
林薇低头看向自己的白大褂,上面的青黑色痕迹正在慢慢变淡,从深黑变成浅灰,最后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掌心那道因为常年握体温计而形成的浅褐色印子,像一道浅浅的疤痕,提醒着她刚刚生的一切,提醒着她犯下的错误。
陈默弯腰捡起地上的义眼,塑料镜片已经失去了之前的浑浊,变得干净透明。
他把义眼放进怀里,手指还在微微抖。
他抬起头,看向3o2病房的方向,那扇门紧紧地关着,像一个已经落幕的舞台,又像一个刚刚开始的审判场。
他知道,这场由阿雅起的“夜班审判”
结束了,但属于他和林薇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明天太阳升起时,他们要面对的,是医院的处分公告,是卫生部门的调查,是法律的制裁;他们要面对的,是阿雅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是同事们异样的眼光,是家人失望的眼神;更重要的是,他们要面对的,是自己那颗永远无法原谅的良心——这份愧疚,会像一根刺,永远扎在他们的心里,在每个深夜里,提醒他们曾经犯下的错。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淡青色的天光透过窗户,照进走廊,驱散了最后的黑暗。
林薇和陈默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脚步依旧沉重,却比之前多了一丝坚定。
他们并肩走出医院,清晨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脸上,让他们清醒了不少。
路边的早餐摊已经支了起来,摊主笑着招呼过往的行人,油条在油锅里炸得“滋滋”
响,豆浆的香气飘得很远。
有人骑着自行车经过,车铃“叮铃”
作响;有人提着菜篮子,和熟人笑着打招呼,讨论着今天的青菜多少钱一斤。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平静而温暖,却又和往常不一样了——因为他们终于明白,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弥补;有些沉默,一旦选择,就会成为永远的诅咒;而有些“对不起”
,就算说了,也换不回那个想要回家吃妈妈做的红烧肉的孩子。
医院三楼的3o2病房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床头柜上。
那里,放着一支小小的氯化钾注射液,瓶身的标签有些卷边,上面用黑色的马克笔写着两个字——“阿雅”
。
阳光落在这两个字上,反射出微弱的光,像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刻在了每个知情者的心里,也刻在了这个清晨的阳光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