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重物;右边是陈默的身影,一只手捂着眼睛,姿态狼狈;中间是一个小小的身影,背着红色的书包,书包上挂着一个小熊挂件,正蹦蹦跳跳地往前走,那是阿雅第一次来医院复查时的样子,当时她拿着检查报告,笑着对医生说“我是不是快好了?我想早点回家陪妈妈”
。
“把真相说出来。”
阿雅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愤怒,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像冬日里的阳光,虽然微弱,却能穿透厚厚的云层,“去护士站,打开广播,跟医院里所有的医生、护士、病人说,跟我妈说——说你们错了,说你们对不起我。”
走廊里的警报声还在响,“滴——滴——”
的声音和广播机里传来的“滋啦”
电流声混在一起,像催命的鼓点,敲在林薇和陈默的心上。
林薇抬起头,和陈默的视线撞在一起——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绝望,看到了愧疚,也看到了一丝解脱;而陈默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他们都知道,就算今天能逃过这场“审判”
,往后的日子里,阿雅的脸、她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那句“我妈还在等我回家吃饭”
,也会像附骨之疽一样,永远缠着他们,在每个深夜里,从噩梦中惊醒。
陈默挣扎着爬起来,膝盖在瓷砖上磨出了一道红痕,他却感觉不到疼。
他踉跄着走向护士站,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刀尖上,脚掌麻,心脏却疼得厉害。
他的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拳头,好几次差点撞到走廊的扶手。
林薇跟在他身后,白大褂上的青黑色痕迹越来越深,像墨汁一样渗透了布料,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
她的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良心上,疼得钻心,让她几乎想要跪下来,再也不起来。
护士站的广播机就放在桌子上,机身蒙着一层薄灰,按钮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陈默伸出手,指尖碰到按钮时,猛地缩了一下,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灌满了冰冷的空气,呛得他咳嗽了几声。
然后,他按下了开关。
“滋啦——”
电流声瞬间传遍了医院的每个角落,打破了凌晨的寂静。
病房里,有病人掀开被子,探出头朝走廊张望;护士站里,值班的护士停下了手里的活,疑惑地看着广播机;医生办公室里,刚写完病历的医生抬起头,皱着眉听着。
陈默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多了一丝决绝。
他对着麦克风,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各位同事,各位病人,我是内科医生陈默……上周三,3o2病房的患者阿雅,她的死因不是药物过敏,不是医疗意外……是护士林薇在配药时,因为疏忽,错把氯化钾当成了生理盐水,注射进了阿雅的体内。
而我,我当时就站在病房门口,亲眼看见了这一切,却因为害怕承担责任,害怕失去工作,选择了沉默,还在抢救记录上签了‘药物过敏’的诊断……是我,是我和林薇,一起害死了阿雅……是我们的懦弱和自私,让一个本该康复的孩子,永远地离开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哽咽了,眼泪砸在麦克风上,出“嗒”
的一声轻响。
林薇走上前,接过麦克风,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看着广播机上的水渍,想起阿雅最后抓着她白大褂的样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阿雅,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是我的胆小,我不该拿错药,不该在现错误后选择隐瞒,不该换掉空药瓶,修改配药记录……我知道,说‘对不起’已经晚了,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错了……你妈妈还在等你回家,我会亲自去找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我会承担所有的责任,不管是法律的制裁,还是道德的谴责,我都认……”
话音刚落,走廊里的警报声突然停了,应急灯的红光像潮水一样慢慢褪去,最后彻底消失在黑暗里。
悬在半空中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表面的血管渐渐变得透明,然后“砰”
地一声,化作无数点暖黄色的荧光,像萤火虫一样,飘在走廊的空气里。
布偶熊的眼睛慢慢失去了光泽,义眼从眼窝里滚出来,“咔嗒”
一声掉在地上,滚到陈默的脚边。
布偶熊的身体软了下去,倒在地上,露出里面干净的棉絮——不再有浑浊的义眼,不再有黏糊糊的黏液,只是一个普通的、有些旧的布偶熊。
林薇和陈默瘫坐在地上,看着那些暖黄色的荧光慢慢聚在一起,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阿雅。
她还是穿着那件浅蓝色的病号服,怀里抱着那个布偶熊,头软软地贴在脸颊上,只是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怨恨和痛苦,眼睛里也恢复了清澈,像山涧里的泉水。
她冲他们笑了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那时她刚住院,手里攥着妈妈给的糖果,笑着对林薇说“护士姐姐,你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