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娟秀:“竹语镇东,老槐树旁,有未拆的信。”
墨痕还带着点潮意,边缘微微卷,像是刚写下不久。
阿竹把干枯的竹叶轻轻夹进林溪的日记里,小心翼翼地按了按,抬头看向小宇:“我们现在就去老槐树那里吗?”
小宇重重点头,把竹盒放进背包里,还不忘拉过阿竹的手,用袖子擦了擦她掌心的水渍:“走,我带你去认路,老槐树的树皮可糙了,去年我还在上面刻过一片竹叶呢,就是有点歪歪扭扭的。”
两人踩着湿漉漉的竹叶往回走,阳光不知何时悄悄钻了出来,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像撒了一把碎金子。
阿竹突然放慢脚步,轻声问:“小宇哥哥,等我们找到那封信,是不是就要当‘守路人’了?就像林念姐姐守着纪念馆那样?”
小宇愣了一下,回头望了望远处的纪念馆——窗子里亮着暖黄的灯,林念的身影正映在窗上,手里拿着一块布,轻轻擦拭着展柜里的怀表,像一尊温柔的剪影。
他想了想,重重点头,伸手摸了摸阿竹颈间的竹形吊坠,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林念姐姐说,传承就是把别人的勇气变成自己的等待。
以后我们守着纪念馆,守着望星台,就能让更多握着竹叶的人,找到回家的路。”
阿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攥得更紧了,连指节都有些白。
雨彻底停了,风从竹林深处吹来,带着竹叶的清香,吹得两人的衣角轻轻晃动。
两个孩子的笑声在竹林里回荡,清脆得像风铃,手里的竹叶泛着淡淡的微光,像两簇小小的火苗,在时光的雨巷里,照亮了新的旅程。
林念站在竹林入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靠近,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头染成了浅金色。
她忽然明白——所谓“新生”
,从来不是故事的结束,而是旧的牵连长出新的枝芽,是少年人的脚步接过时光的线,把那些未完成的约定、未说尽的心意,继续织进下一段岁月里。
竹语镇的雨停了,巷口的灯笼还亮着,暖黄的光映在青石板上,像铺了一层碎金;纪念馆的窗还暖着,里面摆着旧日记、老怀表,藏着一代又一代织网人的故事;而握着竹叶的少年,正带着新的期待,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向下一个藏着约定的地方。
那些永不熄灭的牵连,就像雨后的竹子,在时光里悄悄拔节,一节一节,向着阳光生长,生生不息。
竹语星声:永不熄灭的牵连(润色合集)
新生篇:雨巷竹与少年行(续)
往镇东去的路,小宇熟得很。
雨后的空气里裹着泥土的腥气和槐花香,阿竹一路走一路问,手指着路边冒芽的狗尾草、墙头上探头的牵牛花,连趴在石墩上晒毛的花猫都要停下来看两眼。
小宇耐着性子答,偶尔还会指着巷口的老井说:“去年夏天我和林念姐姐在这打水,井水冰得能冻着舌头。”
阿竹便睁大眼睛想象,小手不自觉地晃了晃,攥着的林溪日记硌得掌心微微疼,却舍不得松开——那里面夹着刚找到的干枯竹叶,像藏了个小小的秘密。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老槐树的影子终于撞进视野。
树得有两三人合抱粗,树干上爬满了青苔,枝桠歪歪扭扭地伸向天空,刚被雨水洗过的槐叶绿得亮,细碎的花瓣落在地上,铺了层浅白的绒毯。
小宇指着树干西侧:“你看,那就是我刻的竹叶。”
阿竹凑过去,果然看见一道浅浅的刻痕,叶尖有点歪,叶脉却刻得认真,旁边还歪歪扭扭刻了个“宇”
字。
“在哪找信呀?”
阿竹仰着头,目光在树身上扫来扫去。
小宇绕着槐树走了两圈,指尖摸着粗糙的树皮,忽然停在一处凸起的树瘤旁——树瘤像个小小的树洞,洞口盖着片完整的槐叶,叶尖压着颗小石子。
他小心地移开槐叶,洞里果然放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画了片翠绿的竹叶,和阿竹颈间的吊坠一模一样。
“找到了!”
小宇把信封捧出来,阿竹连忙凑过来,两人蹲在槐树下,像捧着件稀世珍宝。
信封封得很严实,小宇捏着边角轻轻撕开封口,里面掉出一张叠得整齐的信纸,还有一片新鲜的竹叶——叶片上沾着的水珠还没干,像是刚摘下来的。
阿竹展开信纸,小宇凑过去一起看。
字迹是手写的,笔锋温柔,字里行间带着暖意:“致握竹叶而来的织网人:此树为我守了三十年,当年林溪姑娘路过时,曾在这树下给我讲过灯塔的故事,说守着一个约定,就像守着一盏灯。
如今我要去寻我的故人,便把这‘守槐人’的担子交给你们。
树洞里有我藏的竹种,春天种在纪念馆的窗前,等竹子长起来,风一吹,就像我还在和你们说话。
别担心我,我只是去赴另一个约定——就像你们以后,也会赴无数个约定一样。”
信纸末尾没有署名,只画了个小小的槐叶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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