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拴在桌角,还有一个红色的内部电话。
“规矩就一条,”
老护工指了指那些停尸柜,“看好它们,别让猫啊狗啊的跑进来——虽然这地方也没那些活物。
登记簿,来人存取要登记,核对清楚编号,别弄错。
电话,直通楼上保卫科,没事别乱打。”
他说得极其平淡,仿佛在介绍菜市场的储物柜该怎么用。
“还有呢?”
我忍不住问,声音有点颤。
老护工浑浊的眼睛瞥了我一下,似乎带了一丝极淡的嘲弄:“还有?还有就是,自己吓自己,吓死了,医院不赔。”
他说完,从桌兜里掏出一个油腻腻的铝饭盒,也不再理我,佝偻着背,拉开那扇厚重的铁门,走了出去。
门在他身后“哐当”
一声合上,沉重的回响在冰冷的空气里震荡了很久。
我被独自留在了这片死寂之地。
时间像被冻住了一样,流淌得极其缓慢。
我坐在桌子后面,背挺得笔直,眼睛不敢乱看,死死盯着那台雪花闪烁的监控屏幕。
屏幕里,各个角度的太平间都安静得可怕,只有我自己的影像在其中一个画面里,显得渺小又惶恐。
我把圆珠笔按得咔哒咔哒响,又翻开登记簿。
前面几页记录着一些简单的信息,日期、编号、姓名(有时只有编号)、存取时间、经办人签名。
字迹大多潦草冷漠。
寂静。
前所未有的寂静。
天花板日光灯的嗡嗡声、冰箱压缩机偶尔启动的低沉轰鸣,在这种寂静里被放大了无数倍,吵得人心慌。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听到自己每一次吞咽口水的声音,听到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一下下擂鼓般跳动的声音。
为了摆脱这种令人疯的寂静,我开始强迫自己数那些停尸柜的编号。
从左边第一排开始,o1,o2,o3……数到右边最后一排……18,19,2o。
目光扫过三号柜时,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
那柜子看起来和其他柜子毫无区别,冷冰冰的不锈钢,标签夹里似乎塞着一张纸,但距离有点远,看不清。
我赶紧移开视线,心里骂自己没用。
时间慢慢熬到了凌晨一点。
眼皮开始沉,昨晚因为担心根本没睡好,此刻在这单调的冷光和低鸣中,困意如同潮水般涌上来。
我强打着精神,掐着自己的虎口。
就在这时——
一种极其细微,但又异常清晰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
吱…吱嘎……
像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刮擦金属。
很轻,很慢,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
我一个激灵,睡意瞬间跑得精光,猛地坐直身体,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
声音又消失了。
只有压缩机的嗡嗡声。
是错觉吗?太紧张了产生的幻听?
我死死盯着监控屏幕,目光扫过每一个画面。
所有的停尸柜都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异常。
三号柜那个画面,更是静止得如同一张照片。
刚稍微松懈下来。
吱嘎……吱……
声音又来了!
这次更清晰了一点,断断续续,的的确确是从停尸柜那个方向传来的!
我心脏狂跳,手心里瞬间全是冷汗。
眼睛瞪得老大,在冰冷的空气里搜索着声音的来源。
最终,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定格在了三号停尸柜上。
声音……好像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像是……长长的指甲,无力又执着地,一下下抠刮着冰冷的内壁。
我吓得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想都没想,一把抓起了那个红色的内部电话,手指颤抖着按下了保卫科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对面是个带着浓重睡意和不耐烦的声音:“喂?保卫科!
什么事?”
“太…太平间……”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有…有声音!
三号柜!
里面有声音!”
对面沉默了两秒,然后语气更加不耐烦了:“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