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可以剥夺任何一家手中的领地与荣耀。
於是无论是与卡尔文家族利益交织者,曾受埃德蒙照拂的贵族,又或担忧“兔死狐悲”的其他贵族代表。
纷纷在心中权衡之后,选择沉默或点头赞同。
他们其中多数未必是支持埃莉诺本人,他们只是支持那句话背后的自我保全。
就在这风头已逆转之际,那位眼中常含笑意的西蒙斯家族代表,脸色却不太好看了。
他眼角抽搐一下,悄然扫过桌前记事捲轴,似乎在斟酌是否要强行推进原有方案。
但他还未想明白,埃莉诺已缓缓补上了她最锋利的一刀。
“若摄政王殿下意欲安北境,不如赐六皇子以『北境皇家重建特使』之职,暂代处理部分行政权,待局势明朗,再定总督继承。”
她轻描淡写地说著,仿佛真是出於对皇子的体恤之心,毫无半点攻防之意。
但这是刀刃藏在礼节与体面之中的典范之作。
赋予“皇家重建特使”这个听上去威风八面的头衔,实际上是:
让六皇子有“体面之职”,又无实际统领之权。
暂时保留总督一职空悬,为未来爭夺留一线。
如果日后需要清除六皇子影响,也不会成为罢免总督的大案。
这一手,退一步,挡住三步棋,借一步化解全局。
西蒙斯代表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他当然明百埃莉诺这一套意味著什么。
並不是他们输了,而是埃莉诺及时补上了缝隙,不再留出一击必中之隙。
他若现在强行反驳,反倒像是逼宫、扰乱会议秩序。
若隨意退却,又等於坐实了无谋冒进的罪名。
僵住了。
而御宸厅之中,不少贵族轻轻点头,甚至连军部一侧的尤达將军,也不动声色地缓缓收起了手中的铜章。
摄政王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身侧的老內务总管林泽。
林泽微微俯首,在摄政王耳侧低语几句。
片刻后那位虚弱的摄政王开口,声音低哑,却不容置疑:
“北境总督一职,暂悬不决。六皇子封为『北境重建特使』,协助诸事,由监察院联席监督。”
御宸厅內眾人皆起身低头行礼。
埃莉诺亦微微俯首,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轻轻鬆了口气。
她贏了,不过不是全面胜利,但也已足够。
只是接下来,恐怕要靠路易斯自己了。
皇家重建特使,名义虽轻,实则却是帝国派系安插进北境的眼与手。
日后如何应对与他之间的鉤心斗角、制衡与妥协,就得看路易斯自己的手腕了。
卡尔文家族能为他做到的,也就到此为止,
再往上爭,代价就太大了,正如她那位兄长在信中所说:“不必太过卖力。”
但她並不担心,能在短短四年间,路易斯从帝国东南一隅的开拓者,崛起为如今北境实际的统治者,必定会有出色的权谋能力。
而会议尚未散场。,接下来的提议內容虽繁,却再难唤起此前那般激烈的爭锋。
多数议题皆与北境重建有关。
包括如何修復霜戟城的防御设施,是否重启北境粮仓的財政拨款,以及在战事中有功的中小贵族是否应获封赏。
这些议题在皇帝在世时,或许尚需谨慎权衡,如今却被草草带过。
部分中立派贵族提出修筑北境防线的资金细目,也有议员建议以蛮族残部尚存为由,增加北境驻兵比例。
但最终不过是记录入案,留待財政审议一句带过。
唯有那些被允许上表请功的家族,脸上浮现一丝得意神色。
儘管眾人皆知,那些所谓的战功,多半是精致美化的数字。
但真正的难题,才刚刚开始浮现。
隨著北境重建进入实际操作层面,会议终於不可避免地提到了物资援助的安排问题。
场面瞬间变得微妙,贵族们的神情却浮现出一丝不以为意的漠然。
真正的问题,不在於资源不够,而在於皇帝不在了。
若是以往皇帝尚在,哪怕心中不满,贵族们也会碍於龙威而勉力响应。
而如今这些坐在长桌边的大人物们,哪一个不是心怀算盘、暗藏试探
“由哪里仓储调拨粮草”一位侯爵眉头轻。
“运到北境就算拨十成,能到三成都算老天爷开眼。”另一边,一位公爵代表笑摇头,低语中的傲慢几乎不加掩饰。
若有皇帝在,或许这些人尚会顺服,但没有皇帝的帝都,是不会真的“向北倾斜”的。
“支援北境”的口號依旧庄重高悬,但实际资源徵调,却远不如皇帝在时那般命令式强制。
毕竟摄政王並非真正的统治者,哪怕他如今坐在皇阶正座上,颓然指挥著帝国的庞大机器,也不能像之前的皇帝那样一言堂。
而且还有一个极为尷尬的可能性。
帝国各地確实响应號召,送来了粮秣与器械,但这些资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