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这个当口,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那黑线越来越近了,变成了一片移动的城墙??黄台吉亲率的主力大军,到了。
佟养性见大汗主力已到,精神大振,立刻指挥着炮手把虎蹲炮往前推,一直推到了离察哈尔军阵线极近的地方。
“对准那个圆阵,给本汗轰!”黄台吉骑在马上,冷冷地下了命令。
轰!轰!轰!
炮声再次响起了,这回离得更近了,声响更是吓人。密集的霰弹直接砸进了怯薛卫紧密的圆阵里。即便有精良的铁甲,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也难完全抵挡。顿时,人群里一片惨嚎声,血肉横飞,刚才还苦苦支撑着的阵型,瞬间
就被轰开了好几个大口子。
混战之中,一颗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铅子,噗地一声,打中了正穿着身金甲在挥舞着苏鲁锭大纛激励着士气的虎墩兔汗的胸口。
他身子猛地一震,晃了两晃,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战袍和甲胄。他重重地向后倒去了。
“大汗!”沙花台吉和额哲台吉眼睛都红了,拼命杀退了身边的敌人,扑过来把虎墩兔汗拖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虎墩兔汗脸色煞白,气若游丝。他紧紧地抓住叔父炒花台吉的手,断断续续地吩咐道:“不......…不行了……………叔父,你………………你带最好的人,护着苏泰......她怀着我的儿子………………还有汗印……………往东南,去大同…………………………
他又看向了挣扎着来到他身边的囊囊福晋和其他头领:“你们......带着别的福晋、部众......往河套跑......分开跑......能活一个是一个......等我的儿子……………长大………………”
“快!按大汗说的办!”炒花台吉红着眼睛吼道。
一队最精锐的亲兵立刻护着已经哭成了泪人、小腹微隆的苏泰福晋,抢了几匹快马,拼死杀开了一条血路,朝着东南方向狂奔而去。
另外几股人马,则裹挟着囊囊福晋等其他贵族家眷,以及大量的普通部众、牛羊牲畜,像炸了窝的蚂蚁一样,乱哄哄地朝着西南方向溃逃了。
看到底下人该跑的都跑了,虎墩兔汗在亲兵的搀扶下,挣扎着站了起来,吼道:“拿我的弓来!我孛儿只斤的子孙,不能像兔子一样逃!我要让黄台吉看看,真正的蒙古大汗是怎么死的!”
他命令身边仅存的不到百名伤痕累累的铁甲亲兵,用车辆、辎重匆匆地围成了一个小型的车阵(古列延),将那只象征着大汗权威的苏鲁锭大纛,深深地插在了阵心。他自己则背靠着大纛坐了下来,张弓搭箭,每呼吸一下,
胸口都疼得钻心,嘴角不断地溢出血沫,但眼神依旧像鹰一样地盯着外面围上来的后金兵。
黄台吉的大军彻底地合围了这个小小的车阵。
“佟养性。”黄台吉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的波澜。
“臣在!”
“用炮,给本汗轰平它。”
“喳!”
十门虎蹲炮被推到了几乎贴着车阵的地方。黑沉沉的炮口对着里面那些誓死抵抗着的人。
“放!”
轰!
炮声震耳欲聋。铅子儿雨点般落下。每一轮炮击过后,车阵里能站起来的人就更少些了。但只要炮声一停,就会有零星的箭矢从车阵里射出来。
直到最后,里面再没了任何的动静。
后金兵小心翼翼地摸了进去,从尸堆里拖出了奄奄一息的虎墩兔汗。他浑身是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兵士们把他抬到了黄台吉的马前。
黄台吉端坐在高大的白马上,俯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