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穿越之相纸上的光影(第1/2页)
一、杂货店旁的光影忆栈与带颜料香的指尖
梧桐街社区的“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桂花糕的甜香与矿物颜料的淡香——那是隔壁“光影忆栈”飘来的,像揉碎的影像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7点半,准能看见那个印着“东方红照相馆”的帆布工具匣出现在巷口,匣面泛着洗旧的深灰色,边角用细棉线补了四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6针,是林映棠怕磨坏修图工具特意缝的。她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会绕到老照相馆的橱窗旁站两秒(橱窗玻璃上还贴着1980年的“拍照立等可取”木牌,字漆有点脱),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今日修复清单”,右手轻轻扶着匣盖,像护着满匣的光影珍宝。
“光影忆栈”是老照相馆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上面刻着“1965”——是林映棠父亲开馆的年份,也是林映棠第一次摸修图笔的开始。门楣上挂着块木质招牌,“光影忆栈”四个字是林映棠老伴1998年写的,用赭石颜料,现在边缘有点褪色,她每年都会用父亲传的细修图笔补涂一遍,“这是他写的字,得护着,就像护着当年他帮我整理老照片的手”。推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是矿物颜料混着相纸的香气——赭石的土腥味、群青的冷香、藤黄的暖甜,混在老相纸的陈旧味里,是时光沉淀的气息,“父亲说‘这三种色,能调出当年巷里的蓝布衫、红棉袄、黄土墙’”。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25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玻璃灯罩,是1970年代的“上海牌”,林映棠说“强光会让相纸变脆、颜料褪色,暖光护纸,也护着照片里的人脸”。正中央的木质工作台,是当年父亲的修图台改的,桌面被磨得发亮,泛着琥珀色的光,上面留着密密麻麻的浅痕——是32年握修图笔扎的,林映棠总说“这些痕是影像的脚印,不能磨掉”。桌角放着个旧搪瓷杯,里面盛着凉白开,杯壁上印着“东方红照相馆”,是1985年父亲评“优秀摄影师”得的奖品,杯口有点缺角,是当年林映棠学徒时碰倒的,现在她还总用这杯子喝水,说“摸着缺角,像爸还在教我轻拿轻放”。
工作台上摆着三样“光影印记”,每天林映棠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影像:
父亲传的照片修复工具组:1970年代上海产的,装在深棕色牛皮盒里,盒面印着“上海美术用品厂”。里面有6支木质修图笔(3支细笔用来补划痕,笔锋细得能描出人脸的皱纹;3支粗笔用来填色彩,笔杆缠着淡蓝棉布——1985年父亲怕她握滑缠的,棉布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整齐)、3罐矿物颜料(赭石装在红瓷罐里,群青在蓝瓷罐,藤黄在黄瓷罐,都是父亲1980年调的,罐底贴着纸条“赭石+藤黄=土黄,画土墙;群青+白=浅蓝,画的确良”)、2块修图垫板(羊毛的,米白色,父亲说“羊毛软,不刮相纸,护着照片里的衣纹”)。工具盒内侧刻着“修照如修忆,急不得”,是父亲用钢针刻的,字迹有点浅,却依旧清晰,林映棠闭着眼都能摸到那七个字,“像摸父亲的手,粗糙却踏实,握着就有准头”。
跨年代相册样本册:林映棠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1970年代的旧帆布做的,深灰色,上面贴了张父亲的工作照(1980年拍的,父亲举着相机,背景是照相馆的红砖墙)。样本册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60-1970年代黑白照(用黑绳,多是证件照、结婚照,比如“1972.林母结婚照,裙摆有划痕,待补色”)、1980-1990年代彩色照(用彩绳,有全家福、生日照,“1985.林映棠与儿子周岁照,相纸泛黄,待去黄”)、2000年代数码打印照(用蓝绳,“2005.小孙生日照,蛋糕烛光暗,待调亮”)、老证件照(用红绳,“1990.老周父工作证照,边角卷,待压平”)。每本相册旁都贴着手写标签,用钢笔写的,字迹工整,空白处还画着小相机图案,红笔标“急”,蓝笔标“缓”,怕自己记混。
记满影像故事的牛皮本:封面是用父亲的旧摄影围裙布料改的,深灰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沾的颜料痕迹——是1985年父亲常穿的围裙,后来林映棠把它改造成了牛皮本封面,“这样爸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照片的故事”。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张奶奶:1978年结婚照(黑白,裙摆3道划痕,用细修图笔蘸清水轻擦后补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