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穿越之磁带上的声音(第1/2页)
一、杂货店旁的声忆盒与带磁粉香的指尖
银杏里社区的“便民杂货店”,总在清晨飘着麦芽糖的焦香与磁粉的淡味——那是隔壁“声忆盒”工作室飘来的,像揉碎的声音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每天早上7点半,准能看见那个印着“银杏里广播站”的帆布磁带匣出现在巷口,匣面泛着洗旧的浅灰色,边角用细棉线缝了三道补丁,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6针,是苏听澜怕磨坏磁带特意缝的。她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银杏树下,会绕到老广播站的旧喇叭旁停两秒(喇叭网罩锈迹斑斑,却依旧挂在电线杆上,社区留作纪念),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今日修复清单”,右手轻轻扶着匣盖,像护着满匣的声音珍宝。
“声忆盒”是老广播站改造的,门面还留着当年的绿色木门,门框上刻着“1975”——是广播站建成的年份,也是苏听澜母亲当播音员的开始。门楣上挂着块木质招牌,“声忆盒”三个字是苏听澜老伴1995年写的,用墨蓝颜料,现在边缘有点褪色,她每年都会用细毛笔补涂一遍,“这是他写的字,得护着,就像护着当年他帮我整理磁带的手”。推开门的瞬间,最先听到的是磁带转动的“沙沙”声——是苏听澜在试播刚修复的老磁带,混着淡淡的磁头清洁剂香气(柠檬味的,是母亲当年最爱的款),“妈说‘这味能醒磁头,让声音更亮’”。
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天花板上挂着盏20瓦的暖光灯泡,罩着个旧玻璃灯罩,是1980年代的“上海牌”,苏听澜说“强光会让磁带塑料壳变脆,暖光护带,也护着听声音的耳朵”。正中央的木质播音柜,是当年广播站的操作台改的,柜面刻着“1975-2003”——是母亲工作的年份,木纹里嵌着细小的磁粉颗粒,是28年修复磁带落下的,苏听澜总说“这些颗粒是声音的脚印,不能磨掉”。柜角放着个旧搪瓷杯,里面盛着凉白开,杯壁上印着“优秀播音员”,是1985年母亲评先进得的奖品,杯口有点缺角,是当年苏听澜学徒时碰倒的,现在她还总用这杯子喝水,说“摸着缺角,像妈还在教我轻拿轻放”。
播音柜上摆着三样“听觉印记”,每天苏听澜都会先逐个用软布擦一遍,动作轻得像怕碰醒沉睡的声音:
母亲传的磁带清洁工具:1980年代上海产的,装在淡蓝色帆布包里,包面绣着个小磁带图案(是母亲绣的,针脚有点歪)。里面有把细毛清洁刷(刷毛是羊毛的,软得像云朵,手柄缠着淡蓝棉布——1985年母亲怕她握滑缠的,棉布边缘磨得发毛,却依旧整齐,刷尾刻着“听澜护声”,是母亲用钢针刻的,字迹浅却清晰)、一瓶磁头清洁剂(柠檬味,瓶身贴着手写标签“1990.5妈买的,醒磁头”)、一包磁粉收集棉(白色的脱脂棉,撕成小块用,母亲说“磁粉要收干净,不然卡磁头”)。每次用清洁刷时,苏听澜都会先在废磁带上试刷,“怕刷毛太硬,刮伤磁带”。
跨年代磁带样本册:苏听澜自己手工装订的,封面是用1970年代的旧帆布做的,深灰色,上面贴了张母亲播音时的黑白照片(照片边缘有点卷,是1982年拍的)。样本册分四类,每类都用不同颜色的棉线装订:1970-1980年代广播磁带(用红绳,多是母亲的播音录音,标签写着“1982.3妈播的银杏里新闻”)、1980-1990年代家庭录音带(用蓝绳,有结婚录音、孩子哭声,比如“1986.10张奶奶结婚,老周唱《甜蜜蜜》”)、1990年代音乐磁带(用黄绳,多是流行老歌,“1992.8老周的《水手》,宿舍合唱版”)、2000年后影视原声带(用绿绳,“2005.6小孙的《喜羊羊》,童年最爱”)。每盘磁带旁都贴着手写标签,用钢笔写的,字迹工整,空白处还画着小音符,怕自己记混。
记满声音故事的录音本:封面是用母亲的旧播音服布料改的,深灰色棉布,上面还留着当年别麦克风的痕迹——是1985年母亲常穿的播音服,后来苏听澜把它改造成了录音本封面,“这样妈就像还在我身边,帮我记着声音的故事”。本里的纸是泛黄的稿纸,某页用蓝墨水写着“张奶奶:1986年结婚录音带(清洁磁粉,用细毛刷刷;擦磁头,滴2滴清洁剂;修复卡顿,慢放找磁粉堆积处;转录成CD,保留原音,别降噪——奶奶说‘要听当年的炒菜声,才有家味’);老周:1990年老歌磁带《水手》(磁芯变形,换同型号磁芯;校音,让声音更稳;记他青春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