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忆深处那个被忽略的现场证据完美重合。
这不是巧合。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沸腾。
三年前的迷雾被一道闪电悍然劈开,露出背后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
那不是意外,那也不是简单的谋杀。
我父亲,那个以严谨和逻辑着称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自己的身体和死亡,布下了一个横跨三年的局。
他用自己的坠落,在地上砸出了一个线索,一个只有我才能看懂的线索。
而这个线索的“钥匙”,竟然是我母亲的骨灰。
“这是父亲……用生命设下的最终陷阱!”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我没有丝毫犹豫,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瑞士军刀,毫不留情地划过自己的左腕。
锋利的刀刃割开皮肤,温热的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滴落在那枚冰冷的金属拓印中心。
我死死盯着血液,看着它在冰冷的金属粉尘上迅速蔓延、冷却。
我知道,必须这样做。
父亲的计划绝不可能如此简单,这枚拓印不只是一个图案,它是一个启动装置。
而启动它的能量,必然是某种极端且唯一的变量——比如,他亲生儿子的血液,与他妻子骨灰所形成的,独特的温差效应。
“你在干什么!”林疏桐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但她没有上前来阻止我。
她的目光同样被那摊血迹所吸引,但她看到的,似乎是更深层的东西。
就在我的血液即将完全冷却的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拓印的最外层边缘,那些原本黯淡的金属粉尘,竟然开始浮现出微弱的、如同鬼火般的磷光。
那光芒勾勒出一种极其复杂精密的纹路,像是某种电路图,又像是生物的脉络。
林疏桐的身体猛地一震,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右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这个纹路……和我的虹膜……”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恐惧和决然。
“陈警监的意识网络正在崩溃!”她嘶声喊道,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他通过某种方式链接了这个陷阱,他正在被反噬!”
不等我反应,林疏桐已经疯了一样扑过来,双手像铁钳一样抓住我的衬衫领口,用力向两边一扯!
“刺啦”一声,昂贵的布料应声撕裂,露出我胸口的皮肤。
而在我心脏正上方的皮肤表面,一个根本不属于人类的诡异结构清晰地显现出来——那是一个由无数淡青色皮下血管构成的、不断进行着四维翻转的克莱因瓶!
这就是我从小体弱多病,心脏被无数专家诊断为“结构异常”的根源。
我一直以为是某种先天性疾病,却没想到,它竟是这样一个超乎想象的存在。
“熵!我们需要熵!用你的声纹共振触发它,让这个结构产生不可逆的热力学熵增!”林疏桐的语速快得像一串子弹,每一个字都砸在我的心上。
我明白了。
父亲在我身体里埋下的,不只是一个秘密,更是一个武器。
一个以我生命为载体的,足以摧毁一个数字化神明的武器。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喉咙里那道未愈合伤口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几乎不属于人类的嘶吼。
那声音并非通过声带,而是直接由心脏那个克莱因瓶结构泵出,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够撕裂空间的频率。
嗡——
共振发生了。
我喉咙的伤口,地上的血印拓扑,我胸口的克莱因瓶,三者在瞬间达到了完美的同步。
整个密室的地面开始剧烈地震动,坚固的合金地板上,以那枚拓印为中心,迸裂开无数道蛛网般的裂缝。
裂缝中透出森然的白气,那是一种能将灵魂都冻结的极寒。
轰隆!
地面豁然洞开,一个巨大的深渊出现在我们脚下。
整个密室,原来只是一个伪装的外壳,它的下方,是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冷藏库。
无数粗大的低温管道纵横交错,如同巨兽的血管,而在那片由液氮蒸气形成的白色海洋中,一个巨大的、由未知金属构成的量子纠缠结构,正在缓缓运转。
就在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失神时,林疏桐做出了一个更让我惊骇的举动。
她反手握住那把刚刚割开我手腕的手术刀,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白大褂,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启动陷阱的钥匙在你身上,但真正的终止码……在父亲给我做的最后一次手术记录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