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孙儿想去辽东,跟舅舅学带兵。”
朱元璋正逗着笼里的画眉,闻言动作一顿,转头看他。
少年已经长开了些,眉眼像极了朱标,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跃跃欲试的锐劲。
“去辽东做什么?”朱元璋放下鸟笼,声音沉了沉,“京师里有卫所,有老将,难道不够你学?”
“孙儿听说,舅舅在辽东练出的兵,能在雪地里趴三个时辰不动,能一箭射穿三层甲。”
朱雄英往前凑了半步,眼里闪着光,“京师的兵是好,可辽东的风硬、地冻,才是真能磨性子的地方。孙儿不想只在演武场里挥挥剑,想看看真刀真枪的阵仗。”
朱元璋摸了摸他的头,指腹蹭过少年额前的碎发。
他何尝不知道这孩子的心思,朱雄英打小就爱听边关的故事,床头总摆着本《孙子兵法》,边角都翻卷了。
可辽东苦寒,战事虽少,却也常有摩擦,他怎么舍得让这根独苗去冒险。
“你舅舅当年去辽东,是他自己要求的。”朱元璋叹口气,拿起块桂花糕递给他,“你不一样,咱大明如今不缺能打仗的将,缺的是能守江山的人。留在京师,跟着你父亲学看奏折,学断案子,学怎么让百姓过好日子,比舞刀弄枪更要紧。”
朱雄英咬着桂花糕,没再说话,只是手里的柳叶被捏得变了形。
朱元璋看在眼里,又柔声道:“明日让徐达来教你骑射,他当年在鄱阳湖一箭射穿陈友谅的桅杆,本事不比你舅舅差。等你再长两岁,皇爷爷带你去开平卫巡边,让你看看真正的军伍,如何?”
少年这才抬起头,眼里的失落淡了些,闷闷地应了声:“孙儿听皇爷爷的。”
朱元璋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小肩膀挺得笔直,像株倔强的小松苗。
他拿起鸟笼,画眉不知何时停了鸣唱,笼子里静悄悄的。
他忽然对着空气说了句:“去,给辽东的常孤雏捎句话,让他把练兵的册子抄一份来,送东宫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