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都不会忘记。
在太安城的金銮殿上,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用最轻描淡写的话语,决定了她父皇和所有皇兄的命运。
就是他,将她,以及所有离阳皇室的女人,从云端打入地狱,扔进了这个比死还难受的浣衣局。
仇恨,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用麻木伪装起来的堤坝。
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一滴滴地,落入了身下的污水之中。
她缓缓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了头。
一张沾染着污泥,却依旧难掩其绝色容光的脸,出现在了李璘的面前。
那张脸上,没有恐惧,没有哀求,没有麻木。
只有一双,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黑色的眸子。
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李璘。
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自己的骨头里,灵魂里。
李璘看着这双眼睛,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对,就是这个眼神!
就是它!
比那些摇尾乞怜的狗,要有意思多了!”
他蹲下身,与赵琉璃平视。
他伸出手,用手指,轻轻地,拂去了她脸颊上的一块污泥,露出了下面那光洁如玉的肌肤。
他的动作,很轻柔。
但在赵琉璃的感觉里,却像是被一条冰冷的毒蛇,舔舐过一样,让她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叫什么名字?”
李璘明知故问,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赵琉璃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一言不。
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扑上去,咬断这个恶魔的喉咙。
“不说话?”
李璘也不生气,他转向一旁的司马懿,“司马管家,你来告诉本公子,这位姑娘,犯了什么错,才会被罚到这里来?”
司马懿立刻心领神会,躬身答道“回公子,这位姑娘,没犯什么错。”
“哦?”
“她唯一的‘错’,就是投错了胎,生在了一个错误的国家,当了一个失败者的女儿。”
司马懿阴恻恻地说道。
“哈哈哈哈!”
李璘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说得好!
说得太好了!”
他重新看向赵琉璃,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光。
“你听到了吗?你的罪,就是你的出身。”
“你恨我吗?”
他凑近了她,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问道。
赵琉璃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那是她曾经最熟悉的,属于皇家的味道。
可现在,这股味道,却让她感到无比的恶心。
恨?
她何止是恨!
她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但她知道,她不能说。
一旦说出口,她会立刻死在这里。
而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国仇家恨,就再也,没有报复的希望了。
所以,她忍。
她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意志力,将那滔天的恨意,死死地,压在心底。
看到她那剧烈颤抖,却依旧一言不的样子,李璘眼中的欣赏,变成了极致的愉悦。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不仅有恨,还有脑子!
知道隐忍,知道审时度势。
这可比那些只知道喊打喊杀的蠢货,要高级多了。”
“一块完美的璞玉啊……如果,给这块充满了仇恨的璞玉,一把刀,她会用来做什么呢?”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刺激的游戏,在李璘的脑海中,迅成型。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这一个,倒是个有趣的。”
他对着司马懿,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
“把她,带出去。
洗干净,换身好衣服。”
周围那些正在劳作的女人,听到这话,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用一种嫉妒、羡慕,又带着一丝怜悯的复杂眼神,看向赵琉璃。
她们以为,这位曾经的平阳公主,要被这位看起来身份不凡的“公子”
,带回去,当一个玩物了。
虽然是玩物,但总比在这暗无天日的浣衣局里,洗一辈子衣服要好。
赵琉璃的心,也猛地一沉。
她以为,自己终究,还是逃不过那种最屈辱的命运。
然而,李璘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过,不用把她送到本公子的府上。”
司马懿也是一愣“那……公子您的意思是?”
李璘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司马懿都感到心底寒的,残忍笑容。
“把她,送到锦衣卫的南镇抚司去。”
“什么?!”
司马懿这次,是真的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