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家世清白,容貌出众,性格温顺。
&1t;br她就像一张干净的白纸,是他用来向朝堂上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宣告他决心的最好工具。
&1t;br她没有任何背景,就意味着她只能依附于他,她的荣辱,她的一切,都将由他一手掌控。
&1t;br她很美,但这美貌在他眼中,先是一件趁手的武器,其次,才是一份赏心悦目的点缀。
&1t;br他的手指缓缓收回,眼中的那一丝温存被惯有的深沉和冷静所取代。
&1t;br他想起了张良娣。
&1t;br想起了她昨夜可能会有的反应。
&1t;br那个女人,总是那么端庄,那么得体,即使内心翻江倒海,脸上也绝不会露出一丝一毫。
&1t;br可他偏偏就是知道。
&1t;br他掀开锦被,赤足走下龙床。
&1t;br内侍官们鱼贯而入,捧着盥洗用具和崭新的龙袍,动作轻柔,不敢出半点声响。
&1t;br“传朕旨意。”
&1t;br李璘的声音在清晨的宫殿里响起,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却字字清晰,不容置喙。
&1t;br“册封秀女苏氏为才人,赐居掖庭宫。”
&1t;br……&1t;br这道旨意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秀女宫坊这片看似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1t;br宫坊内,几十个正当韶华的女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像一群被惊动的麻雀。
&1t;br“听说了吗?是苏绾!
那个从江南来的!”
&1t;br“天呐,这才侍寝一夜,就封了才人!
虽说位份不高,可这毕竟是头一份的恩宠啊!”
&1t;br“可不是嘛!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闷葫芦一个,没想到竟有这等狐媚手段!”
&1t;br说话的女子语气酸溜溜的,手里绞着帕子,眼睛里满是嫉妒。
&1t;br“嘘!
小声点!
她现在是苏才人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你还想不想活了?”
&1t;br旁边的人连忙拉了她一把。
&1t;br就在这片嘈杂的议论声中,苏绾回来了。
&1t;br她换上了一身淡青色的宫装,料子比秀女时好了不少,头上也只简单簪了一支银钗,跟在一名小太监身后,来取自己的旧物。
&1t;br所有的声音戛然而生。
&1t;br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目光复杂,有羡慕,有嫉妒,有审视,也有探究。
&1t;br“哎呀,苏姐姐,哦不,现在该叫苏才人了!”
&1t;br一个反应快的立刻堆起满脸笑容迎了上去,亲热地挽住苏绾的胳膊,“妹妹给才人道喜了!
才人真是好福气,得了陛下青眼,往后可千万别忘了我们这些旧姐妹呀!”
&1t;br“是啊是啊,苏才人,你快跟我们说说,陛下……他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样英武不凡?”
&1t;br“才人昨夜侍奉圣驾,定是累坏了吧?快坐下歇歇。”
&1t;br莺莺燕燕,美不胜收。
&1t;br一张张娇俏的脸庞凑到她面前,一声声甜腻的“姐姐”
、“才人”
将她团团围住。
&1t;br她们的热情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1t;br苏绾的手指微微收紧,掌心沁出了一层薄汗。
&1t;br她能感觉到那些挽着她手臂的手,看似亲昵,实则用着力,在确认什么。
&1t;br那些打量她的眼神,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她身上,试图从她的脸上、她的神态里,窥探出昨夜龙床上的半点春色。
&1t;br她想起李璘清晨离开时那双深不见底的眼,冷静得没有一丝。
&1t;br他册封她,或许根本与宠爱无关。
&1t;br“各位姐妹言重了。”
&1t;br苏绾垂下眼帘,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疏离,“侍奉陛下,是我的本分。
陛下的恩典,是天家的浩荡隆恩,绾愧不敢当。
我只是回来取些旧衣物,不敢多做叨扰。”
&1t;br她挣开那些人的手,走到自己的床铺前,默默地将几件旧衣和一些零碎小物打包。
&1t;br周围的喧嚣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一些窃窃私语。
&1t;br苏绾知道,从她踏出这个宫坊开始,她就再也不是那个可以和她们同吃同住的“姐妹”
了。
&1t;br她成了她们艳羡的目标,也成了她们嫉妒的靶子。
&1t;br前路,远比她想象的要艰险。
&1t;br收拾好小小的包裹,苏绾跟在那名面无表情的小太监身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