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林七罪,林七罪端着水杯的手,停在半空。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桌醉鬼。
一个清醒点的水手,赶紧捂住老巴顿的嘴:
“老家伙,你胡说什么。那种地方也是能随便提的?想死别连累我们。”
老巴顿也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打了个酒嗝,嘟囔了几句,不吭声了。
但话已经说出来了。
朱竹清感到身旁师父的气息变了,那是一种猎人发现猎物踪迹的专注。
就在这时,酒馆的门又被推开。
一个脸上带刀疤的破烂男人踉跄的冲了进来,满脸都是恐惧。
他语无伦次的喊。
“死了……都死了!黑鲛号……整船的人……在沉船湾外面……全变成碎块了!血……好多血!”
酒馆里瞬间炸开了锅。
“黑鲛号?那不是船队的船吗?”
“沉船湾?他们去哪干什么?”
“谁干的?海魂兽?还是海盗火并?”
刀疤男瘫坐在地上,全身发抖。
“不是魂兽,也不是海盗,我看……看到一个黑影,就一个人,他……他的眼睛红色的,像恶魔……”
恐惧在小酒馆里散开。
人们都在猜那个黑影是谁。
林七罪放下水杯。
嗒——
一声轻响。
他看向窗外码头的方向,目光穿透了建筑,落在被称为沉船湾的那片海。
朱竹清看到,师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红光。
“目标确认。审判,开始。”
林七罪站起身,直接向外走去,没理会酒馆里的骚动。
朱竹清立刻跟上。
两人回到阳光下。
林七罪目标明确,朝着码头一个防卫森严的区域走去。
那里停着几艘大战船,船上有魂师守卫。
快要接近那片区域时,林七罪的脚步突然停了。
他侧过头,像在听什么。
朱竹清不解的看着林七罪,片刻后,林七罪转过身,目光落在朱竹清身上。
那眼神很复杂。
“瀚海城的罪恶,暂且到此为止。”
林七罪的声音非常平静,但朱竹清的心却沉了下去。
“我有一个必须去的地方。”
林七罪继续说,目光越过朱竹清,望向北方的内陆。
“一个更适合我独自前往的地方。”
朱竹清脸色发白,她以经猜到了。
“杀戮之都。”
林七罪说出这个名字。
他重新看向朱竹清,眼神又变回了冰冷和绝对的理性。
“哪里的杀气和负面能量,你承受不住。进去,必死。”
海风吹动朱竹清额前的头发,带着凉意。
她看着师父决绝的脸,所有话都堵在喉咙里。
码头的喧嚣,海鸥的叫声,远处的船笛声,都好像远去了。
……
第二天。
咸湿的海风里,带着一股腥味。
林七罪的视线越过码头杂乱的人和货,锁死了远处那片私人泊位。
三艘黑船,船首雕着狰狞的海兽,跟周围破烂的渔船格格不入。
船上有人巡逻,魂力波动以经被刻意收敛,但瞒不过他。
那就是船队的核心,黑鲛号的姊妹舰。
朱竹清跟在后面,胸口的心跳声震的她耳膜发麻。
这是师父的审判,也可能是她短期内,最后一次能跟在师父身边。
师父昨晚说,他要该独自上路了。
林七罪没有潜行,也没有绕路,他就这么直直的走过去,像是回自己家。
“站住,私人泊位,闲人免进。”
四个穿深蓝劲装的魂师拦住去路,为首那人嗓门很大。
他脚下升起五个魂环,两黄三紫。
林七罪没听见一样,脚步没停。
“找死!”
那魂王脸上凶光一闪,第三个魂环亮了。
他的双臂瞬间盖满鱼鳞,带着一股腥风抓向林七罪。
下一刻,他的手臂离林七罪还有三尺,就那么停在了半空。
魂王脸上的凶狠变成了惊愕。
【懒惰】
林七罪看都没看他,只是随意的挥了下袖子。
一股看不见的大力砸在魂王身上。
他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栈桥上,骨头碎裂的脆响。
眨眼间,人晕死过去,连哼都没哼一声。
另外三个人脸都白了,他们刚想动,就发现自己也被困住了,手脚仿佛有千斤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