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碰到皮肤,魂圣的灵魂好像被冻住了。
他眼里的光迅速变暗,身体直直的从空中掉下去,砸进冰冷的海水,再也没出来。
首领死了,剩下的抵抗瞬间垮掉。
有人哭喊着跳船逃命,有人跪地求饶。
林七罪飘在半空,衣服被海风吹的翻飞。
身下是燃烧的船,凝固的海,和崩溃的敌人。
他像个神明,俯瞰着自己亲手审判的炼狱。
朱竹清站在岸边,仰望着那个身影。
震撼。
恐惧。
敬畏。
她彻底看清了自己和师父的差距。
林七罪慢慢落下,回到她身边,身上一尘不染。
他没去追那些逃跑的杂鱼,他的目光落在朱竹清有些发白的脸上。
“看清楚了?”
朱竹清用力点头。
“力量怎么用,看你的心。”
“毁灭跟掌控,不是反义词。”
“活下去,然后变强。”
他说完,不再看她,转身向瀚海城里走去。
朱竹清看着师父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泊位。
海面上漂浮的焦黑残骸,诉说着刚在的恐怖。
……
晨雾盖着瀚海城边上的院子。
昨天杀人的事,好像一场梦。
空气里那股没散干净的焦糊味,提醒着一切都是真的。
朱竹清一晚上没睡,她坐在窗边。
天是灰的,院子里的树叶挂着水汽,湿漉漉的。
她的手指捏着一枚储物戒指,是林七罪昨晚给她的。
戒指里空间不大,塞满了金魂币,够她花上好几年。
还有些疗伤和修炼用的丹药,最重的,是一卷兽皮。
上面的字迹还没干透,是林七罪写的修炼笔记。
里面没有功法,只有几句针对她现在瓶颈的话。
这些字,比那些金魂币和丹药加起来都金贵。
这东西太重,压的她喘不过气。
要分开的念头,在心里长满了倒刺。
门外有脚步声,很轻,几乎听不见。
朱竹清身子一下僵了,猛的站起来。
门开了,林七罪站在门口,一身黑衣,没什么气势,眼睛黑的看不见底。
“走吧。”
他看了她一眼,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嘱咐,连句保重都没有。
好像只是出门随便走走。
朱竹清喉咙发干,堵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跟在他身后,走出了这个只住了一晚的院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清晨的街上沉默的走着。
雾气打湿了衣角,空荡荡的巷子里,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
瀚海城还在晨雾中没醒。
偶尔有扫街的,或是拉货的板车路过,朝他们投来一眼。
朱竹清的眼睛一直盯着前面那个背影,他的黑发被雾打湿了,肩膀很宽,却撑着无边的孤独。
她的心口一阵阵发紧。
她知道,这条路,快到头了。
他们走到了城郊的悬崖边,从这里能看到海。
再往前,就是去内陆的小路。
海风很大,吹开了一些雾,
天边,一点金光正努力的钻出云层。
林七罪停在悬崖边,转过身,海风吹着他的衣角,呼呼的响。
“这里安全,东西够你修炼到魂王。”
他说话的口气,像在交代任务。
“按我卷上写的练,不准懒。碰到打不过的危险,先保住命。”
他的话,清楚,冷静,也残忍。
朱竹清抬头看他,那双眼睛,她以前觉得冷,现在只觉得远。
她张了张嘴,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想问他杀戮之都什么样。
想告诉他,她可以等他。
可话到嘴边,又都冻住了。
林七罪说完话,转身就走,仿佛多停一秒都像是浪费。
他把后背完全留给了她,那个背影决绝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在雾里。
朱竹清心里有根弦,断了。
理智,克制,隐忍,全没了。
“师父!”
她冲上去几步,声音里带着哭腔。
在他停步的哪一瞬间,她伸出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的抓住了他背后的衣角。
因为用力过度,指节发白。
林七罪停下了,没回头。
朱竹清抓着他的衣角,身子抖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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