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并不存在的长须,眼中却闪着戏谑的光,“方才那场急雨,八成是东海龙王打了个酣畅淋漓的大喷嚏。你们再瞧眼前这道彩虹,像不像他老人家自知失态,赶忙派人送来赔礼道歉的七彩哈达?还特意染了七种最鲜亮的颜色,以表诚意之深重。”
苏何宇扶了扶他那副金丝眼镜,镜片上还蒙着一层薄薄的雨雾,他却毫不在意,兴致勃勃地指向远处正在抽发新芽的紫藤花架:“你们快看!连那藤蔓都禁不住好奇,伸长了脖颈,拼命地想往上攀爬,去够一够彩虹那流光溢彩的衣角呢。它怕不是也想借一身彩衣,好在明天的春日宴上出出风头?”
暮色如墨,渐渐浸染天际。那绚烂的虹影也终于倦了,收敛起夺目的光华,化作西天最后一抹淡淡的、如同胭脂洇开般的痕迹。众人说笑着行至那座爬满青苔的石拱桥,正要散去,忽听得桥边兰草深处,传来“叮咚”一声清响——原是几颗贪恋凡尘、迟归的雨珠,终于下定决心,从宽大的叶尖一跃而下,在青石板上敲击出玲珑剔透的、如同古琴泛音般的音符。霜降走在最后,回首望去,目光穿过渐浓的暮色,恰巧捕捉到夏至在廊下门柱上刻完最后一笔。那墨迹未干的“沁心”二字,仿佛刚刚被彩虹的尾羽轻轻亲吻过,每一笔划里,都闪烁着若隐若现的、细碎的七彩光芒。
“这下可真是妙极了。”霜降的指尖轻轻抚过那温润的木痕,笑容里带着一丝甜蜜的狡黠,像成功偷藏了蜜糖的孩子,“连天上来的彩虹,都心甘情愿做了我们的同谋,把前生今世的诺言,都染上了它独一无二的、永恒的颜色。”她腕间的银铃随着动作再次轻声作响,应和着天际那已悄然隐去的虹影,在四合的暮色里,漾开一圈又一圈温柔的、久久不散的余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