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摩挲着子上的细纹——那是柳梦璃用指甲掐出的月牙痕,去年他们四人围坐下棋时,她总爱这样标记自己的棋子。
他把棋子攥进掌心,像攥住一段不肯散场的旧时光。
阳光透过木槿枝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像一封被剪碎的信,再也拼不回原样。
弘俊与鈢堂蹲在东墙根,用树枝在地上画格子,玩着孩童间流传的&0t;跳房子&0t;。
弘俊的布鞋前尖磨破了洞,露出的脚趾在泥地上蹭出浅痕,他跳得急了,一脚踩歪了格子线,险些摔倒。
鈢堂伸手扶他时,两人手腕相撞,铜铃铛出清脆的响——那是殇夏去年从庙会买来的,给孩子们系在手腕上辟邪,铃铛上还刻着简单的花纹。
他们对视一眼忽然都笑起来,笑声撞在斑驳的砖墙上,又弹回来惊起檐下的燕子。
燕子掠过井台时,翅膀剪出一声极短的&0t;唧&0t;,像谁在半空掐断了一句叹息。
井台边缘的青砖缝里,几粒去年的苍耳还挂着,毛刺上沾了灰,像被岁月磨钝的针。
鈢堂用树枝拨弄苍耳,苍耳便粘在他的蓝布袖口,像枚不肯离去的刺青。
弘俊笑得弯腰,额头几乎抵到地面,笑声里却带着点颤,像被风摇动的蛛网,藏着说不清的心事,或许是想起了殇夏曾陪他们一起玩耍的时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凌霜走到井边,望着轱辘上缠绕的麻绳。
绳结处还留着殇夏打的特殊结扣,说这样提水时省力。
她还记得他教她打这个结时的情景,他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一点点地演示,耐心又温柔。
去年他就是站在这里,给她讲军中的趣事,阳光透过他的指缝落在水面,碎成一片金鳞。
她伸手摸了摸冰凉的井壁,青苔下还能摸到他刻的小记号,是他们名字的缩写,歪歪扭扭的,却透着满满的爱意。
傍晚,天边堆起胭脂色的云,像谁打翻了妆奁里的胭脂盒,绚烂夺目。
凌霜独自走到柿树下,仰头看那第一颗红透的柿子。
风过时,柿子轻轻摇晃,像颗心脏在胸腔里跳动。
她踮脚去够,指尖还差寸许,背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替她摘下了那盏&0t;红灯笼&0t;。
是沐薇夏。
她今天穿了件石青色短褂,袖口卷到肘部,露出的小臂上有道新疤,像条蜿蜒的河。
&0t;给你。
&0t;沐薇夏把柿子递过来,掌心的温度透过果皮传来,带着一丝暖意。
&0t;我昨晚梦见他了。
&0t;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风听去,&0t;他站在一片雾里,跟我说,柿子红了,记得摘给你吃。
&0t;
凌霜接过柿子时,指尖触到沐薇夏掌心的疤。
那是半月形的,边缘泛着粉白,像条被月光吻过的海岸线。
她知道这道疤的来历——去年深秋,殇夏在山中遇袭,是沐薇夏替他挡了那一剑,伤口深可见骨,当时流了好多血,染红了地上的落叶。
凌霜用指腹轻轻抚过疤痕,那里的温度比周围皮肤略高,像埋着一粒小小的火种。
沐薇夏的睫毛颤了颤,忽然别过脸去,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0t;梦里他还说,让我告诉你,那枚铜钱别丢,下辈子他要用它买糖给你吃。
&0t;
暮色漫进院子时,大家聚在堂屋吃晚饭。
堂屋的八仙桌上铺着块蓝印花布桌布,洗得有些白。
韦斌做了道桂花糯米藕,甜香漫了满室,让人垂涎欲滴。
毓敏给每个人碗里都盛了一勺,到凌霜时特意多放了两颗蜜枣,&0t;凌霜姐,吃点甜的就不想烦心事了。
&0t;她的羊角辫上还别着去年殇夏编的草蚱蜢,绿得有些褪色,却依旧栩栩如生。
晏婷喝了口米酒,脸颊泛起红晕,像熟透的苹果:&0t;还记得去年今日,咱们在这院里吃西瓜,殇夏说要教咱们唱军中的歌。
&0t;邢洲正给墨云疏夹了块排骨,闻言动作顿了顿,低声道:&0t;他还说,等打完仗就开个小酒馆,让韦斌当厨子,毓敏当跑堂。
&0t;柳梦璃的眼圈红了,苏何宇握住她的手,没说话,只是往她碗里添了块豆腐,眼神里满是安慰。
夜渐深时,月亮像枚被水浸过的铜钱,在天上慢慢游移,清冷的光辉洒满大地。
凌霜坐在窗前,把那枚铜钱放在掌心对着月光看。
铜钱边缘的刻痕在月光下清晰起来,凑近了才能辨出,是&0t;盛夏光年&0t;四个字。
她忽然想起殇夏刻字时的模样,他蹲在柿树下,匕在铜钱上慢慢游走,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要钻进泥土里,与大地融为一体。
风又起了,吹得窗纸呼啦啦响,像无数细小的手在叩门。
凌霜起身推门而出,院子里的月光如水,把青砖、瓦檐、树影都镀上一层银,仿佛一个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