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暮色四合,油灯如豆,将围坐在木桌旁的几道身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随着烛火轻轻摇曳。
而桌上摆着赵天一刚做好的几道素菜,清炒的蔬菜油亮碧绿,醋溜的土豆丝根根分明,但最诱人的,
还是那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面片汤。
面片薄而透亮,在汤中载沉载浮,散出阵阵香气。
尽管这些饭菜,十分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寒酸,但这些对王六一家而言,却是从未见过的丰盛。
毕竟,他们吃过最丰盛的饭菜,便是每逢佛祖诞辰,引渡寺放的素斋了。
此刻,王小虎眼巴巴地盯着饭菜,不自觉地咽着口水,刘丫则拘谨地搓着衣角,王六更是坐立不安。
这时,赵天一见三人迟迟不肯动筷,笑着催促,声音温和:
"
王大哥,大嫂,快动筷吧。
"
闻言,王六黝黑的脸上泛起窘迫的红晕:"
这这怎么好意思,让两位仙师破费呢"
"
瞧您说的!
"
吕得水爽朗一笑,利落地给每人盛上满满一碗面片汤,蒸腾的热气都模糊了他的面容,
"
是我们兄弟二人叨扰在先,这点吃食算得了什么?快尝尝!
"
见夫妇二人仍在犹豫,吕得水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王小虎碗里,打趣道:"
你们再不吃,小虎的口水,
都要把桌子淹了。
"
这话引得众人都笑起来,王小虎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见状,王六终于松了口,对着坐在身旁的妻儿点点头:"
既然两位仙师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吃吧。
"
而话音未落,只见,王小虎已经迫不及待地捧起碗,呼噜呼噜地吃起来,吃相是十分难看。
见状,刘丫轻声叮嘱"
慢些吃"
,这才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青菜,细细品尝。
而随着众人纷纷动筷,饭桌上的气氛渐渐活络起来。
王六的话匣子打开了,他讲述着去年歉收时的艰难,说到变卖祖宅时,这个憨厚的汉子,声音哽咽,
粗糙的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的裂纹。
但提到儿子编草鞋的手艺时,他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
小虎这孩子手巧,一天少说能编四五双鞋呢!
"
而刘丫也在赵天一两人的询问下,轻声细语地说起当年的婚事,说到动情处脸上泛起少女般的红晕,
她不时起身给众人添饭,眼神中流转着久违的暖意。
而吃得最香的要数王小虎,只见,他把整张小脸都埋进了碗里。
忽然,他抬头眨着眼睛看向赵天一:
"
大叔,您做的饭比寺里的斋饭香多了!
"
听到小虎叫赵天一大叔,让王六夫妇神色一紧,生怕孩子冒犯了贵客。
但赵天一却好像完全不介意,朗声笑道:"
哈哈,是嘛,既然喜欢,你呀就多吃点,锅里还多着呢!
"
而温馨的晚饭时光在欢声笑语中流逝。
此刻只见,刘丫正在利落地收拾着碗筷,而王六则是站起身,
搓着长满老茧的双手,局促地说:
"
两位仙师,家里条件差,今晚委屈二位睡这土炕了。
刚做过饭,炕还热乎着,被褥也都浆洗过了"
听到这话,赵天一微微一怔:"
我们睡了炕,那你们一家睡哪里?"
"
小虎他娘,先前不是把那杂物间,给收拾出来了嘛,我们在那儿,将就一晚就行。
"
王六诚恳地说。
赵天一立即起身,走向那间狭小的侧屋。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借着油灯昏黄的光,可见屋内,被勉强清出一小块地方,
而地上只铺着薄薄一层干草,连条褥子都没有,周边还堆着各种农具和杂物。
"
这怎么行!
"
赵天一转神看向跟来的王六,"
王大哥,我们修行之人风餐露宿是常事。
我看这杂物间,
就很好,我兄弟二人今晚还是在这里吧!
"
"
使不得啊!
"
王六急得额头冒汗,"
哪有让客人睡草堆的道理"
“是啊!”
只见,刘丫闻言也是快步赶了过来,双手不安地绞着围裙:"
这太委屈两位了"
"
两位不必多言,就这么定了。
"
赵天一语气温和却坚定,"
若是让你们睡这里,我们才是真过意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