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殿内因苏望宁有孕而绷紧的弦,在确认她胎象稳固、一切安好后,渐渐松弛下来,转而弥漫开一种更为深沉而喜悦的期待。尔生百年虽不再像最初几日那般草木皆兵,但那无微不至的守护却已融入日常,成为一种无需言说的习惯。他批阅奏章的地点,多半移到了寝宫的外间,只为离她更近些;他强大的神识,总会分出一缕,如同最轻柔的羽翼,时刻笼罩着她,感知着她与腹中胎儿最细微的变化。
苏望宁的孕肚日渐隆起,弧度优美,如同在华服下揣了一轮温暖的小月亮。孕期的种种不适在她身上似乎格外温和,除了日益明显的嗜睡与口味上越发刁钻,她并未受太多苦楚。许是妖界灵气滋养,又或是心境使然,她甚至觉得比孕前更多了几分丰腴莹润的气韵。
这日午后,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灵雨,雨丝带着七彩光晕,敲打在晶石窗棂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苏望宁没有像往常一样小憩,而是倚在窗边的软榻上,身上盖着尔生百年命人用最柔软的“云梦兽”绒毛织成的薄毯。她的手无意识地、一遍遍轻柔地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小家伙有力的胎动,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意,眼神却有些飘忽,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尔生百年处理完手头的事务,自外间走来,看到的便是她这般出神的模样。他缓步走近,在她身侧坐下,很自然地将手覆在她置于腹间的手上,低声问:“在想什么?可是孩子又闹你了?”他的掌心温暖,带着安抚的力量。
苏望宁回过神来,抬眸看他,摇了摇头,唇角弯起一抹带着些许困惑与好奇的弧度:“没有,他很乖。我只是……只是在想一件有趣的事。”
“哦?”尔生百年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苏望宁微微侧身,让自己靠他更近些,仰起脸,眼中闪烁着如同少女般纯粹的好奇光芒,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阿年,你说……我们的孩子,生出来会是什么模样?”
尔生百年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
苏望宁继续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混合着期待与淡淡担忧的微妙情绪:“你是十二尾银狐,血脉尊贵强大。而我……终究是人族。虽说修炼多年,有了些灵韵根基,但与你的血脉相比……”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声音更轻了些,“他生下来,会是一个白白嫩嫩的人族小婴孩,还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或者,会是半人半狐的模样?”
这个问题,其实在她心中盘桓已有些时日。看着墨漓那与人类婴孩无异、只是眸色奇特的模样,她便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腹中的骨肉。墨瞳是妖族战将,柳云羞是纯粹凡人,到墨瞳真身是影子,影子本就是人形,墨漓生而为人形,并不奇怪。可她与尔生百年不同,尔生百年的本体是妖族中至高的存在,血脉之力何等强横?她虽非肉体凡胎,但根基终究是人族。这两相结合,结果实在难以预料。
她想象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孩,也想象过一团雪白柔软、有着湿漉漉鼻尖和小小尾巴的狐狸幼崽,甚至……还想过会不会是个顶着狐狸耳朵、拖着尾巴的小娃娃。每一种想象都让她觉得心头发软,却又隐隐有一丝面对未知的不安。
尔生百年看着她眼中那清晰可见的困惑与期待,冷峻的眉眼不禁柔和下来。他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平稳:
“不必忧心。”他开口,语气笃定,“若我所料不差,他出生时,应当是人形。”
苏望宁眼睛一亮:“真的?为何?”
尔生百年耐心解释,如同在为她剖析一道复杂的法则:“其一,你虽为人族出身,但修行至今,灵韵深厚,体质早已蜕凡,并非毫无根基的纯粹凡胎。你的灵韵,足以在一定程度上调和、承载我之血脉中过于霸烈的部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眼神深邃了几分:“其二,也是至关紧要的一点。自你确诊有孕之日起,我便一直以自身灵力,缓缓蕴养他。”
苏望宁讶然抬头。她只知道他日日守护,关怀备至,却不知他竟在暗中耗费灵力蕴养胎儿。
尔生百年微微颔首,证实了她的猜测:“十二尾银狐血脉,天生强大,却也桀骜。若任其在胎中自然觉醒成长,其力量恐会对你肉身造成负担,甚至……反噬。故而,以温和灵力,引导其血脉之力,助其提前熟悉、适应化形之态,将那份天生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