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借刀杀人,倒是好算计。”
安平郡主刁难苏望宁后立刻出事,无论成败,旁人都容易将怀疑的目光引向与苏望宁关系密切的尔生百年,或者与安平郡主曾有旧怨的二皇子李琮。
三皇子此举,既能敲打不安分的安平郡主背后势力,又能搅乱局势,自己隐身幕后。
“还有一事,”
灰衣人继续道,“属下循着乱葬岗那黑袍祭司的线索反向追查,现幽冥教在上京的势力比预想的更深,除了已被拔除的香烛铺,至少还有两处隐秘据点。
而且……他们似乎在利用京城地下的某些废弃水道网络进行活动,难以追踪。”
“知道了,继续盯着,尤其是李璘和那几个据点。”
尔生百年挥了挥手。
“是。”
灰衣人身影再次模糊,如同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院门悄然关闭。
苏望宁消化着刚刚听到的信息,只觉得这上京的水,比想象中更深更浑。
明面上的争斗,暗地里的阴谋,幽冥教的邪术,皇子的算计……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怕吗?”
尔生百年看她若有所思,问道。
苏望宁摇头,抬眼看他,目光清亮坚定:“不怕。
只是觉得,不能再被动等待了。”
尔生百年唇角微勾,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别怕,有我在。”
他站起身,“今日便到这里,我们回去吧。
苏相该担心了。”
“明日卯时,我们去老地方。”
尔生百年轻抚她的脸庞,温柔约定。
苏望宁踮起脚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知道了,你回房间吧。”
尔生百年宠溺一下,点点头,便离开了她的院落。
苏望宁先去找了下父亲,父亲苏哲果然在书房等候,见她安然归来,明显松了口气,却也未多问,只叮嘱她好生休息。
回到自己的闺房,苏望宁并未立刻入睡。
她点亮灯烛,拿出尔生百年赠予的三枚“破煞玄雷符”
,又轻轻擦拭着剑身。
剑身映照着烛火,也映照出她坚定澄澈的眼眸。
今日种种在脑中回放——幽冥教徒疯狂的进攻,那黑袍祭司贪婪的嘴脸,尔生百年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强大,还有那隐藏在幕后的冰冷算计……
她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但唯有走下去,才能拥有守护想守护之物的力量,才能……与他并肩,看清这迷雾后的真相。
她吹熄灯烛,盘膝坐于榻上,再次进入冥想。
体内清冽的力量随着她的呼吸缓缓流淌,如同月下溪流,静谧而坚定。
夜色渐深,丞相府一片安宁。
而在上京城的某些阴暗角落,暗流依旧汹涌。
城西,三皇子府邸,一处雅致书房内。
一名身着儒衫、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士正在向临窗而立的三皇子李璘禀报:“殿下,安平郡主那边……似乎被人查到了痕迹。”
李璘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神色不变,语气温和依旧:“无妨,本就是一步闲棋。
能搅浑水便好。
倒是那位妖皇和苏家小姐,今日又闹出了不小动静?”
“是,在城北乱葬岗,幽冥教一处祭坛被毁。”
李璘轻笑一声,眼神却幽深:“看来,这潭水是越来越有趣了。
让我们的人撤回来,暂避锋芒。
接下来,该轮到我们那位好四弟出场了。”
与此同时,京城某处废弃水道的深处。
几点幽绿色的鬼火飘浮着,映照出几名幽冥教徒阴沉的脸。
“祭司大人陨落了……祭坛也被毁了……”
“那个苏望宁,必须得到!
她的灵韵是唤醒圣主的关键!”
“妖皇实力深不可测,硬碰非良策。”
“那就智取……听说,苏丞相,似乎很在意他这个独女……”
黑暗中,低语声带着冰冷的恶意,悄然回荡。
月过中天,万籁俱寂。
苏望宁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月华般的光晕,气息平稳悠长。
她并不知道,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但她知道,当黎明到来,她将以更坚定的姿态,去迎接一切挑战。
卯时,很快便会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