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万籁俱寂。
皇宫庞大的轮廓在沉沉的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唯有零星几点灯火,如同巨兽半睁半闭的眼眸,透出森严与莫测。
长信宫位于皇宫东侧,相较于其他皇子居所,显得更为僻静,宫墙也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高大、阴森几分。
宫苑内树木繁茂,即使在夏季,也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凉意。
两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轻烟,悄无声息地掠过重重宫墙与巡逻的侍卫,精准地落在了长信宫外围一处茂密的竹林中。
正是尔生百年与苏望宁。
两人皆换上了便于行动的深色夜行衣,苏望宁更是以特制药物暂时收敛了自身灵气波动。
她看向身旁的尔生百年,他依旧是一副闲庭信步的姿态,周身的妖力收敛得滴水不漏,仿佛他本就是这暗夜的一部分。
“外围的守卫比平日多了三成,而且……气息不对,不像是普通宫廷侍卫,更像是豢养的死士。”
苏望宁压低声音,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的肃杀之气。
“看来,你们这位大皇子殿下,确实心里有鬼。”
尔生百年紫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扫视,轻易便看穿了那些隐藏在阴影中、气息阴冷的暗哨。
“跟紧我。”
他话音未落,身影已如鬼魅般飘出,选择的路线极其刁钻,完美避开了所有明哨暗岗的视线死角。
苏望宁紧随其后,身法轻盈如羽,心中却暗自凛然。
尔生百年对气息和空间的感知与控制,已臻化境。
两人如同无形的风,穿过庭院,绕过回廊,直扑长信宫的主殿区域。
越靠近主殿,那股阴冷、污秽的气息便越是明显,甚至隐隐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地下入口,应该在主殿寝宫内。”
尔生百年传音道。
主殿外守卫更加森严,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且殿门紧闭,隐隐有禁制的光芒流转。
“硬闯会立刻暴露。”
苏望宁观察着禁制,“需要制造混乱。”
尔生百年微微颔,屈指朝远处一座偏殿的角落弹去一丝微不可见的妖力。
“轰!”
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传来,伴随着砖石垮塌的声音,那片角落瞬间腾起一股烟尘。
“有刺客!”
“在那边!”
守卫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一阵骚动,部分人手迅朝着偏殿方向冲去。
主殿门口的守卫也出现了瞬间的松懈和张望。
就在这一刹那,尔生百年揽住苏望宁的腰,身形一晃,如同瞬移般直接穿透了那层禁制与紧闭的殿门,无声无息地进入了主殿内部。
殿内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陈设华丽却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以及那股愈清晰的、令人作呕的阴冷邪气。
尔生百年目光直接投向寝殿内侧一张雕花繁复的拔步床。
他走上前,无视了那些看似寻常的摆设,手指在床榻一侧某个不起眼的凤鸟雕刻的眼珠上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机括轻响,沉重的拔步床竟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下方一个黑黢黢的、向下延伸的阶梯入口。
一股更加浓郁的血腥与邪异之气,如同实质般从洞口涌出。
“果然在此。”
尔生百年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犹豫,迈步而入。
苏望宁屏住呼吸,紧随其后,手中已悄然扣住了数张苏家特制的破邪符箓。
阶梯陡峭而漫长,两侧石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扭曲诡异的壁画,描绘的并非祥瑞仙神,而是一些吞噬气运、祭祀邪瞳的恐怖场景,与兽皮卷轴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越往下,空间越开阔,温度也骤然降低,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
终于,阶梯到了尽头,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地下祭坛。
祭坛呈圆形,以某种暗红色的石材砌成,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噬运魔瞳”
符文,此刻这些符文正闪烁着幽幽的红光,如同无数只窥伺的眼睛。
祭坛中央,并非供奉着什么神像,而是悬浮着一具通体漆黑、长约七尺的棺椁虚影!
这棺椁并非实体,仿佛由最浓稠的阴影凝聚而成,棺盖半透明,隐约可见其中蜷缩着一个与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