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铁坊下的秘密据点,成了风暴眼中暂时的宁静之地。
赤焰与墨瞳等人效率极高,很快便为尔生百年和苏望宁安排了独立的静室,并提供了品质上乘的疗伤丹药与稳固灵气的资源。
虽然远不及全盛时期,但在此等条件下,两人的恢复度明显加快。
尔生百年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室中调息,引导药力修复被灭妖咒侵蚀的经脉根基本源。
他周身时而妖气氤氲,紫金光芒隐现,时而又寒气四溢,那是他在尝试融合雪中花残留的极寒灵气,以压制咒术残余的反噬。
过程显然并不轻松,他额角常渗出细密冷汗,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痛楚,但他始终一声不吭。
苏望宁则在一旁的静室内,潜心引导体内那丝藏雪族冰寒本源。
这力量与她自身灵力逐渐交融,虽总量依旧微弱,却愈精纯凝练,在她经脉中流淌时,带来一种清冽坚韧之感。
她偶尔睁开眼,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望向隔壁方向,感知着那边传来的、时而剧烈时而平稳的能量波动,心中难以平静。
这日深夜,苏望宁从入定中醒来,体内灵力运转圆融,精神清明。
她推开静室的门,想到院中透透气,却见月光下,尔生百年独自一人立于庭院一角的古井边,负手望着天际那轮被妖城氤氲之气染得有些昏黄的月亮。
他换了身墨色常服,更显得身形挺拔,侧脸在月光下如同玉雕,只是那份苍白依旧触目。
夜风拂动他未束的几缕墨,平添几分落拓与孤寂。
苏望宁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
“伤势如何了?”
她轻声问,在他身侧不远处停下。
尔生百年没有回头,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缥缈:“还需时日。
但潜入内城,已勉强可行。”
潜入内城?苏望宁心下一凛。
妖皇城内城守卫森严,禁制重重,更是妖皇及其核心势力盘踞之所,危险程度远外城。
“你要亲自去?”
“有些地方,必须亲自确认。”
尔生百年终于侧过头看她,紫金色的眼瞳在月光下流转着幽深的光泽,“龙脉核心、藏雪遗秘的线索,乃至妖皇真正的图谋,光靠外围打听,永远触及不到真相。”
他的理由充分,但苏望宁却从他话语中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仿佛此行,抱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意念。
是为了复仇?为了弄清真相?还是……为了她体内那可能与藏雪遗秘相关的冰寒本源,去探寻一线生机?
她说不清心中那股蓦然收紧的担忧源于何处,只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同你一起去。”
尔生百年眸光一凝,断然拒绝:“不可。
内城禁制对灵力感知极其敏锐,你如今力量未复,气息难以完全遮掩,进去便是送死。”
“那你呢?”
苏望宁上前一步,仰头看着他,清亮的眸子里映着月色,也映着他的身影,“你的伤势也未痊愈,气息同样不稳。
既然都是冒险,多一个人,多一分照应。”
她的目光执着,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夜风吹起她鬓边的丝,拂过她白皙的脸颊。
尔生百年沉默地看着她。
这些时日的相处,生死与共,伪装亲密,他早已习惯了她就在身侧。
此刻听她要与他同赴险地,心中那根冰冷的弦被狠狠拨动了一下。
他想起石室中她决绝地抱住遗骨的模样,想起暗巷里她不忍的眼神,想起这短短时日她展现出的坚韧与……逐渐在他心中占据的分量。
“苏望宁,”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喑哑,“你可知此去九死一生?”
“我知道。”
苏望宁毫不退缩,甚至微微笑了笑,那笑容在月光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但从我被卷入龙脉之事,我便已无退路。
与其在这里枯等,不如与你同行。
至少……”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几分,却字字清晰,“若真有不测,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像重锤敲在尔生百年的心上。
他紫金色的眼瞳骤然收缩,深处似有波澜掀起。
他从未听过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
他曾是妖皇之下万妖敬畏的强者,身边从不缺追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