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
奎的警告如同悬顶的利剑,让接下来的两天,尔生百年和苏望宁的行动更加谨慎。
他们像真正的落魄夫妻一样,白天混迹于底层妖众聚集的廉价食肆和信息杂乱的公告栏附近,聆听流言蜚语,夜晚则回到那间破败的客栈,不敢有丝毫松懈。
苏望宁能感觉到,尔生百年在暗中尝试联络着什么。
他偶尔会留下一些看似无意、实则蕴含特定规律的标记在巷道墙壁或摊位角落,眼神中也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与审视。
这天傍晚,天空下起了带着腐蚀性气味的细雨,暗红色的雨水让整个妖皇城更添几分诡谲。
尔生百年以购买食物为由,独自外出了一趟,回来时,身上带着更重的湿气和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肃杀。
他关上门,没有点灯,在黑暗中沉默地站了片刻,才低声道:“准备一下,我们换个地方。”
“有消息了?”
苏望宁心领神会。
“嗯。”
尔生百年走到窗边,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雨幕下的街道,“我联系上了‘赤焰’。”
赤焰?苏望宁记下了这个名字。
他们没有带走任何属于那间客栈的东西,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融入了雨夜。
这次,尔生百年带着她穿行的路线更加复杂,甚至利用了几个隐秘小巷,来到一个建筑多是低矮的石屋前,
在一扇毫不起眼的、刻着模糊兽图腾的石门前,尔生百年停下,以一种独特的节奏敲响了门扉。
门内沉寂了片刻,随后,门被拉开一条缝隙。
一双锐利如鹰隼、燃烧着激动火焰的金棕色眼瞳在门后闪现,目光瞬间锁定在尔生百年身上。
“殿下!”
压抑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门迅打开,一个身影闪出,不由分说,单膝跪地,重重叩在湿漉漉的石地上。
“赤焰……拜见殿下!”
他的声音哽咽,肩膀微微耸动。
这是一个身形精悍的男性妖族,穿着普通的粗布武服,短如钢针般根根竖立,面容刚毅,皮肤呈健康的古铜色,此刻却因激动而泛红。
他周身散着一种炽热而内敛的妖气,与尔生百年的清冷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
尔生百年弯腰,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继续叩。
“起来,赤焰。”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苏望宁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平静之下的一丝动容。
“进去说话。”
“是!”
名为赤焰的妖族立刻起身,侧身让开通道,目光这才落到苏望宁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疑惑,但更多的是对尔生百年的绝对信任带来的克制。
石屋内部比之前的客栈要宽敞整洁许多,陈设简单却实用,墙壁上挂着几柄保养良好的武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金属和皮革的味道,更像一个战士的居所。
关上门,布下简单的隔音禁制后,赤焰再次看向尔生百年,眼眶依旧泛红:“殿下,我们……我们都以为您……”
“我还没那么容易死。”
尔生百年走到屋内唯一的椅子旁坐下,姿态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久居上位的威仪,尽管脸色依旧苍白。
“说说情况。”
赤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激动,语快而清晰:“自您失踪,妖皇便以‘叛族’罪名清洗了我们不少兄弟。
‘暗影卫’被打散,核心成员或被囚禁,或像我一样隐匿起来。
皇庭对外宣称您已伏诛,但属下不信!
一直暗中联络残存的兄弟,等待您的消息!”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安静站在一旁的苏望宁,带着询问。
“她是苏望宁,可信。”
尔生百年言简意赅地介绍,并未多言苏望宁的身份,“若非她,我未必能摆脱灭妖咒,回到这里。”
“灭妖咒?!”
赤焰倒吸一口冷气,看向苏望宁的目光瞬间从不解变成了震惊与感激,他对着苏望宁郑重抱拳,“赤焰代所有仍忠于殿下的兄弟,谢过苏姑娘救命之恩!”
苏望宁微微颔还礼:“赤焰将军不必多礼,我与尔生……殿下,亦是互利合作。”
赤焰点了点头,但眼神中的敬意未减,他转向尔生百年,继续汇报:“殿下,如今皇庭内部确实暗流汹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