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了整个吊脚楼。
饭桌上,老人说起年轻时背着绣品走三天山路去赶集的经历,说有次遇到暴雨,为了保护绣品,把自己淋成了落汤鸡,却一点没让雨水打湿缎面。
“那时候苦,却心里亮堂,”
沈婆婆喝了口酒,脸颊泛起红晕,“知道手里的针线能换来娃的学费,能换来家里的油盐。
现在日子好了,反倒没人稀罕这些了。”
苏晚放下筷子,认真地说:“沈婆婆,等‘缠枝记’布了,我想把您的盘金绣作为主打工艺,再开个线上店铺,专门卖咱们绣坊的手作。
您看行吗?”
沈婆婆愣住了,浑浊的眼睛里慢慢蓄满了泪:“丫头,你说的是真的?这些老手艺……真的还有人要?”
“不仅有人要,还会有很多人抢着要。”
苏晚拿出手机,翻出之前拍的绣品照片,“您看,这些都是网友的留言,都说喜欢这种有温度的手艺。”
沈婆婆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赞美,忽然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
苏晚知道,老人不是难过,是激动——那些被遗忘了太久的时光,终于要重新焕光彩了。
临走前,沈婆婆把苏晚拉到一边,塞给她一个布包:“这里面是我攒的几两老金线,你拿去用。
还有……”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麻烦丫头帮我寄封信,给那个捐设备的陆先生,我这老婆子不会用智能手机,想谢谢他。”
苏晚接过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收信人:“陆氏集团陆先生”
。
她心里一动,点了点头:“您放心,一定送到。”
汽车驶离村寨时,夜色已经浓了。
苏晚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吊脚楼,那里的灯还亮着,像一颗温暖的星。
她打开沈婆婆给的布包,里面除了闪着暗光的金线,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年轻时的沈婆婆和一群绣娘的合影,她们站在晒满绣品的院坝里,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苏姐,你看沈婆婆多可爱,”
李娜感慨道,“原来真正的高手,真的在民间。”
苏晚把照片小心地收好,指尖触到那封信。
她忽然想起陆时砚送的绣绷,想起他匿名资助母亲的手术费,这个总是沉默的男人,似乎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为她守护着一些珍贵的东西。
山风吹进车窗,带着竹林的清香。
苏晚看着手里的金线,忽然觉得,这些缠绕的丝线不仅绣出了美丽的纹样,更把不同的人、不同的故事,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而这份连接,或许就是传统最顽强的生命力。
她拿出手机,给陆时砚了条消息:“沈婆婆的盘金绣,比想象中更惊艳。
‘缠枝记’有救了。”
这次,陆时砚回复得很快,只有两个字:“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