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药材,用心治病,就不怕他捣乱。张阳,你把炮制好的鼠李都锁进药柜,抓药时仔细核对;婉儿,麻烦你多留意药铺周边的动静。”
众人都点了点头。阳光透过药铺的窗户,照在柜台后的“悬壶济世”木匾上,泛着暖光。王宁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平静,但只要能治好村民的病,守住这百草堂,再大的困难,他也能扛过去。
秋雨连着下了三天,终于在清晨放了晴。百草堂的药香混着泥土的气息飘出窗外,王宁正低头给李老实复诊,指尖刚搭上腕脉,就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孙玉国。
他依旧穿着那件绸缎马褂,只是往日挺直的脊背弯了些,手里提着个布包,站在门口迟迟没进来。张娜刚把熬好的药汤端给村民,见了他,脚步顿了顿,还是开口道:“孙掌柜,进来坐吧。”
孙玉国犹豫了一下,终是走了进来。药铺里坐满了抓药的村民,见他来了,都停下话头,眼神里带着些好奇。他走到柜台前,把布包往桌上一放,声音有些干涩:“王掌柜,我……我是来赔罪的。”
王宁抬起头,放下脉枕:“孙掌柜这话从何说起?”
“之前我让刘二抢你药材、散布谣言,还想用药粉害你,都是我的错。”孙玉国从布包里掏出个纸包,里面正是之前混了巴豆粉的鼠李碎末,“这东西是我让刘二放的,幸好没出事。昨天县上药材行的刘先生跟我说,你给村民用药时,连孕妇都考虑到了,配伍干姜中和凉性,我才知道,是我眼界窄了,只想着争生意,忘了医者的本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书,是《唐本草》的手抄本,封面上还沾着些油渍。“这是我爹留下的,里面也记了老鹳眼的用法,可我一直没看懂,也没想着去学。”孙玉国的声音低了些,“前几天镇东头的张阿婆,怀着身孕还得疝痛,我没法治,只能看着她疼得哭,最后还是你用老鹳眼配着干姜,三剂药就治好了。我这才明白,不是药有毒,是我不会用。”
王宁看着他,心里的芥蒂渐渐消了。他从药柜里拿出一小包炮制好的鼠李,递了过去:“孙掌柜,这老鹳眼性凉,有小毒,但只要对症、炮制到位,就是治湿热疝瘕的良药。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咱们可以一起研究药材,青石镇的村民,也需要两家药铺一起照看。”
孙玉国接过鼠李,眼眶有些发红:“王掌柜,谢谢你。我回去就让刘二把抢来的鼠李都送过来,以后再也不做糊涂事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哗,钱多多推着独轮车走进来,车上装着满当当的药材,还有几个村民跟在后面,手里提着竹篮,里面装着刚采摘的鼠李。“王掌柜、孙掌柜,好消息!”钱多多摇着折扇,笑得眼睛都眯了,“我跟山里的村民说好,以后每年鼠李果期(7-10月),他们都帮咱们采摘,咱们按市价收,这样雨季来了,也不怕没药材!”
“真的?”孙玉国又惊又喜,“那太好了,以后就不用愁药材不够了!”
王雪从后院跑出来,手里拿着个竹筛,里面晒着刚炮制好的鼠李,黑褐色的果子散发着淡淡的盐香:“哥,孙掌柜,你们看,这是今早刚烘好的,够给这几天的患者用药了。”林婉儿也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把短刀,是之前护着王雪进山时用的,此刻刀鞘上系着个红绳,“以后进山采药,我也能帮着照看,咱们两家药铺一起储备药材,再也不怕雨季来了。”
张娜端来两碗热茶,递给孙玉国和钱多多:“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以后咱们百草堂和济生堂,就是一家人了,一起给村民治病,让青石镇的人都健健康康的。”
孙玉国接过茶碗,喝了一口,热茶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到了心里。他看着药铺里忙碌的众人,看着窗外晒着的药材,忽然觉得,青石镇的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蓝。
后来,百草堂和济生堂真的一起研究药材,王宁把老鹳眼的炮制方法教给了孙玉国,孙玉国也把自己爹留下的《唐本草》手抄本拿出来,两人一起批注、补充。每到鼠李果期,村民们就会主动上山采摘,两家药铺一起收购、炮制,储备起来应对雨季的病症。
这年冬天,青石镇下了场大雪,王宁和孙玉国一起带着药材,去山里看望不方便下山的村民。雪地里,两人的脚印并排着,延伸向远方。王宁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给他的那个药袋,里面装着的鼠李果,此刻正躺在药柜的最上层,提醒着他,医者的本分,从来不是争高低,而是守着一方百姓的安康。
青石镇的风,吹过两家药铺的牌匾,“百草堂”和“济生堂”的木字在阳光下泛着光,就像这镇上的医者与药材,与百姓,紧紧连在一起,岁岁年年,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