揖:“多谢王掌柜!多谢王掌柜!”
王宁摆了摆手,心里却没轻松多少。他看着窗外渐渐散去的晨雾,目光投向青溪山的方向,不知林婉儿此行是否顺利,也不知那深山里的南天竹,能否解青溪镇的燃眉之急。
青溪山的晨雾比镇上更浓,林婉儿踩着露水往深处走,鞋底沾了不少带刺的苍耳,裤脚也被溪边的茅草打湿。她常年进山,早已习惯这样的路,左手握着腰间的短刀,右手不时拨开挡路的灌木,目光始终在杂树林里搜寻——南天竹喜湿润,多半长在靠近溪流的坡地上。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忽然传来潺潺的水声,雾气也淡了些。林婉儿加快脚步,转过一片丛生的蕨类植物,眼前果然出现一条窄窄的溪流,溪边的坡地上,几株半人高的常绿灌木正立在晨光里。她心里一喜,快步上前,指尖轻轻抚过叶片——三回羽状复叶,小叶呈椭圆状披针形,深绿色的叶面上还挂着露珠,正是南天竹!
可凑近了看,她又皱起了眉。灌木枝头挂着串串球形的果实,大多还是青绿色,只有零星几颗顶端泛着浅红,像被霞光染了点颜色。“果然还没熟。”她从背包里取出个布袋子,蹲下身仔细挑选,手指避开叶片边缘细小的锯齿,只摘那些半青半红的果实,“先采这些吧,总比没有强。”
刚摘了半袋,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阵异响。林婉儿立刻起身,手按在刀柄上抬头看,只见一棵老松树上,一只松鼠正抱着颗松果盯着她,见她望过来,吱呀叫了一声,蹦跳着消失在枝叶间。她松了口气,正要继续采摘,脚下却忽然一滑——溪边的泥土又湿又软,她没注意踩在青苔上,身体瞬间往坡下倒去。
情急之下,林婉儿伸手抓住身边一根南天竹的枝条,枝条被她拽得弯了下来,枝头的青果簌簌掉落。她借着拉力稳住身形,低头一看,脚踝处已经擦破了皮,渗出血珠。“还好没摔下去。”她咬着牙站起身,从背包里取出伤药,撕下块布条简单包扎,又捡起掉落的果实,小心翼翼地放进布袋里。
等把几株南天竹上能采的果实都摘完,布袋已经鼓了起来。林婉儿掂了掂,估摸着有三四两,心里稍稍安定,转身准备下山。可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有人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刘哥,你确定她往这边来了?”
“废话!我跟了她一路,看着她进的快活谷。那娘们手里肯定有天竺子,孙掌柜说了,只要把药抢过来,给咱们每人加二两银子!”
林婉儿脚步一顿,悄悄躲到一棵大树后,透过树干的缝隙往外看——只见两个汉子正往这边走,前面那个矮胖的,脸上有块刀疤,正是孙玉国的手下刘二,后面跟着个瘦高个,手里还拿着根木棍。
她心里一紧,握紧了腰间的短刀。自己孤身一人,要是硬碰硬,未必能占上风,更何况布袋里的天竺子绝不能被抢走。林婉儿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溪流边有片芦苇丛,心里有了主意。
她轻轻把装着天竺子的布袋藏在树洞里,用枯枝盖住洞口,然后故意发出一点声响,朝着芦苇丛的方向跑去。刘二听见动静,立刻喊道:“在那儿!快追!”
两人顺着声音追过来,林婉儿钻进芦苇丛,脚步不停,还时不时故意踩断几根芦苇秆,引着他们往深处走。芦苇长得比人还高,枝叶交错,刘二和瘦高个追得气喘吁吁,却连林婉儿的衣角都没摸到。
“他娘的!这娘们跑哪儿去了?”刘二停下脚步,扶着膝盖喘气,刀疤脸涨得通红,“这芦苇丛这么密,再追下去也是白费力气。”
瘦高个也累得不行,擦了擦额头的汗:“刘哥,要不咱们回去吧?说不定她把药藏在别的地方了,咱们回去找找。”
刘二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骂骂咧咧地带着瘦高个往回走。林婉儿在芦苇丛里待了片刻,确认他们走远了,才悄悄探出头,绕了条小路回到藏药的大树下,取出布袋,紧紧抱在怀里,快步往山下赶。
等她走出青溪山,回到青溪镇时,太阳已经西斜。远远看见百草堂的幌子,林婉儿心里一松,脚步也快了些。可刚走到街角,就看见刘二和那个瘦高个正站在济世堂的门口,刘二手里还拿着个布袋子,正跟孙玉国说着什么。
林婉儿心里咯噔一下,握紧了怀里的布袋,加快脚步往百草堂走去——她不知道刘二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别的天竺子,但此刻,她只想尽快把手里的药送回百草堂,送到那些等着救命的孩子手里。
林婉儿抱着药袋刚跨进百草堂门槛,一股浓重的药味就扑面而来。王宁正站在柜台前,手里捏着枚青果反复查看,张阳蹲在炉边扇着风,药罐里的汤药咕嘟咕嘟冒着泡,蒸汽裹着苦涩的气息飘满屋子。
“掌柜的,我回来了。”林婉儿把布袋往柜面上一放,解开绳结,半青半红的天竺子滚了出来,“快活谷只找到这几株,果实还没全熟,但药效应该够。”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下山时看见刘二在济世堂门口,手里也拿着个布袋子,不知道是不是也找到了天竺子。”
王宁抓起一把天竺子,指尖摩挲着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