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果香里的药铺情
民国十七年入夏,江南小镇连月无雨。毒辣的日头把青石巷的青石板晒得发烫,风卷着尘土掠过街角,连巷口老槐树上的蝉鸣都透着股焦躁。百草堂的木门虚掩着,门楣上“悬壶济世”的木匾被晒得褪了色,却仍透着股沉静的药香。
王宁站在柜台后,指尖捻着一味晒干的麦冬,眉头拧成了疙瘩。他身着半旧的月白长衫,袖口沾着点点褐色的药渍——那是今早炮制药材时溅上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圆镜,镜片后那双原本温和的眼睛,此刻正望着铺外排队的百姓,满是忧色。“王大夫,再给我抓点润肺的药吧,我家那口子咳得整夜睡不着。”排在最前的李大娘拄着拐杖,嗓门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鬓角的白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布满皱纹的脸颊上。
王宁还没开口,旁边负责抓药的王雪先急了。她扎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辫梢用红绳系着,身上的浅绿布裙衬得她眉眼清亮。小姑娘踮着脚往药柜里看,声音带着几分无措:“李大娘,川贝和百合都卖完了,昨天最后一点,给张铁匠家孩子留了。”话音刚落,排队的百姓顿时骚动起来。“怎么又没了?”“钱老板那边把药材都囤起来了,一斤甘草都要涨三成价!”议论声此起彼伏,王宁听得心里发沉。他抬眼望向街对面,济世堂的黑漆大门紧闭着,门旁挂着“今日药材售罄”的木牌——孙玉国准是又把药材藏起来,等着抬价了。
“大家稍安勿躁。”王宁放下手中的麦冬,声音温和却有力,“我再想想办法,绝不会让大家无药可医。”他转身走向内堂,妻子张娜正坐在灶台前,专注地翻炒着锅里的陈皮。她穿着素色的布围裙,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沾着些灶灰。见王宁进来,她停下手中的铁铲,眼角带着关切:“外面百姓的声音,我都听见了。库房里的润肺药材,真的见底了。”王宁点点头,走到书架前,指尖划过一排排泛黄的古籍。他的手指修长,指腹上布满细小的老茧——那是常年翻书、抓药磨出来的。“我记得以前看过一本《本草备要》,里面提过一种野果,能清热生津、润肠通便,或许能解眼下的急。”他一边说,一边抽出一本封皮破损的线装书,快速翻阅起来。
“你说的是无花果?”张娜凑过来,看着书页上的插画。画上的果树结着梨形的果实,旁边标注着“味甘,性凉,归肺、胃、大肠经”。她眼睛一亮,“后山的坡上,好像就长着几棵野生的无花果树!”“真的?”王宁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转身往外走,“我这就带着张阳和小雪去采摘,早一点采回来,就能早一点帮百姓治病。”
刚走到外堂,药师张阳迎了上来。他头发已有些花白,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的灰布长衫总是一丝不苟,胸前别着一个素色的香囊——里面装着他自己配的安神药材。“掌柜的,我跟你一起去。后山的路不好走,我熟悉地形。”王宁正想答应,角落里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算我一个。”林婉儿从柱子后走出来,她穿着便于行动的短打,腰间系着一把短剑,乌黑的头发束成马尾,露出的脸庞线条利落。作为百草堂的护道者,她平日里很少露面,却总在关键时刻出现。“孙玉国为人狡诈,你们去后山,难保他不会让刘二使坏。”
王宁想想孙玉国往日的所作所为,点头应下:“那就麻烦婉儿姑娘了。小雪,你去准备竹篮和镰刀,我们这就出发。”王雪脆生生地应了声,转身去库房拿工具。张阳则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止血的草药:“后山有荆棘,备着点,以防万一。”
一行人很快收拾妥当,推开百草堂的大门。阳光依旧刺眼,巷子里的百姓见他们背着竹篮,纷纷围上来询问。王宁停下脚步,大声说道:“大家放心,我们去后山采摘一种能治病的野果,很快就回来。”百姓们的眼神里满是期盼,李大娘拉着王宁的衣角,哽咽着说:“王大夫,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王宁点点头,带着张阳、王雪和林婉儿,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他们刚走出巷口,对面济世堂的侧门悄悄开了一条缝,刘二探出头来,贼眉鼠眼地盯着他们的背影。他穿着短褂,腰间别着根棍子,脸上带着几分阴狠。见四人走远,他转身跑回堂内,对着正在算账的孙玉国谄媚地笑道:“掌柜的,王宁他们去后山了,好像是要找什么野果。”孙玉国放下手中的算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穿着绸缎长衫,手指上戴着枚玉扳指,眼神里满是算计:“野果也能治病?我看他们是病急乱投医。你带上几个人,去后山把那些果树毁了,绝不能让他们拿到能治病的东西!”
刘二应了声,兴冲冲地召集人手,朝着后山的方向追去。此时的王宁一行人,还不知道一场危机正在悄然逼近。他们沿着崎岖的山路往上走,路边的野草被晒得枯黄,偶尔能看到几株顽强的野花,在烈日下绽放着微弱的色彩。“前面就是坡地了,”张阳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树林,“我去年来的时候,还看到过无花果树。”王雪兴奋地加快脚步,提着竹篮跑在前面,马尾辫在身后晃来晃去。
林婉儿走在最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她的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耳朵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