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我兄弟明明只吃了两包……”
“两包?”林婉儿从锦囊里取出一小包夏枯草,正是百草堂常用的剂量,“百草堂的夏枯草,每包三钱,成人一次一包足矣。若是两包,已是过量,更何况你这兄弟本就脾胃弱,难怪会腹痛腹泻。若真是按王大夫的方子来,怎会出这种事?”
她话音刚落,那汉子突然“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林婉儿上前查看,从呕吐物里挑出一点未消化的药渣,放在鼻尖闻了闻:“这药渣里除了夏枯草,还有些霉味,怕是用了未晒干的湿药吧?王大夫用药向来严谨,怎会用这种劣质药?”
刘二被问得哑口无言,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流。围观的村民也看出了不对劲,有人喊道:“刘二,你是不是在撒谎?这药到底是谁开的?”
林婉儿不再理会刘二,转身从马背上取下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她采的野生夏枯草,棕红色的穗子饱满紧实,散发着清苦的药香。她举起夏枯草,对村民们说:“大家看,正品夏枯草茎秆方形,表面有细毛,叶片对生,边缘带锯齿,果穗棕红干燥。若是未成熟的青穗子,或是没晒干的湿穗子,不仅药效不足,还容易霉变,吃了自然要生病。”
她又走到那汉子身边,从锦囊里取出几片干姜和白术,递给张娜:“麻烦姑娘煮碗姜汤,加这两味药,让他喝下去,能缓解腹痛。”
张娜赶紧跑进后厨,很快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汉子喝了之后,没过多久就不疼了,他看着林婉儿,又看看刘二,终于支支吾吾地说:“是……是孙掌柜让我这么说的,他给了我二两银子,让我来闹……药也是他给的,说吃了肯定会拉肚子……”
真相大白,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指责刘二和孙玉国。刘二见势不妙,想偷偷溜走,却被几个村民拦住:“想走?把孙玉国叫出来!我们找他算账去!”
林婉儿看着混乱的场面,对张娜说:“王大夫他们去后山采药了,你别担心,等他们回来,这事自会有个了断。我正好也想去后山看看,那里的夏枯草想必长势不错。”
张娜感激地点点头,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看着林婉儿,只觉得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就像一道清风,吹散了百草堂上空的阴霾。
后山的晨雾还没散尽,草木上挂着的露珠沾湿了王宁的青布长衫。他走在最前面,手里握着一把铜柄小锄,时不时弯腰拨开丛丛杂草,目光在溪沟两岸仔细搜寻。张阳背着鼓鼓的药篓跟在后面,腰间别着的药囊随着脚步轻轻晃动,里面装着止血的三七和驱蚊的艾草;王雪则拎着个竹篮,辫梢沾着片苍耳子,还在兴奋地四处张望。
“哥,你看那边!”王雪突然指着溪沟下游的坡地,声音里满是惊喜。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向阳的坡面上,成片的夏枯草正长得旺盛——茎秆直立着,方形的秆子上覆着细细的白绒毛,卵形的叶片对生在茎上,边缘的锯齿像小牙般整齐,最顶上的穗子已经泛出棕红色,风一吹,穗子轻轻晃动,像一串串迷你的棒槌。
王宁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拨开一株夏枯草的叶片,指尖抚过棕红的穗子,脸上露出笑意:“这地方光照足,又靠近溪水,湿度正好,难怪夏枯草长得这么好。你们看这穗子,饱满紧实,摸着手感干燥,正是采收的好时候。”
张阳也凑过来,从药囊里取出个小巧的竹筛,摘下几穗夏枯草放在筛子里:“确实是好药材,比我们之前从药商那儿进的还强。不过采收的时候得注意,要从穗子基部掐断,别伤了根茎,这样明年还能再长。”
就在三人准备动手采收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粗布短褂、裤脚挽到膝盖的汉子扛着锄头走来,肩上还搭着个草帽,黝黑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几位是百草堂的吧?我是前村的郑钦文,刚从城里回来探亲,听见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王宁认出他——郑钦文是风溪村少有的读书人,后来去城里学了农艺,偶尔回村会帮村民改良庄稼。他赶紧站起身:“原来是钦文兄弟,好久不见。我们这是来采夏枯草,村里患者等着用药,库存已经空了。”
“采夏枯草啊,你们选的这地方是不错,但还不是最好的。”郑钦文放下锄头,指着溪沟上游的方向,“往那边走半里地,有片向阳的缓坡,那里的夏枯草长得更壮,而且土层厚,根系发达,药效比这边的还足。我小时候常去那儿放牛,知道那片的夏枯草最地道。”
王雪眼睛一亮:“真的吗?那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郑钦文笑着点头,主动走在前面带路:“我陪你们一起去,顺便给你们说说采收的窍门。这夏枯草采收时间很关键,必须等穗子全变成棕红色,要是早一天采,穗子里的籽没成熟,药效就差一截;晚一天采,穗子容易掉籽,损耗太大。”
几人跟着郑钦文往上游走,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果然,走到缓坡处,眼前的夏枯草比之前看到的更茂盛,穗子也更粗壮,棕红色的穗子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