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红色,可他的心头,却一片冰凉。
“不管怎样,先确认病因,”王宁握紧了拳头,“只要知道了病根,就总有办法。”
夜色渐深,百草堂的灯还亮着。王宁坐在八仙桌前,桌上摆着十几个白瓷小碗,每个碗里都盛着村民送来的粪便样本。他面前放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他左手拿着放大镜,右手捏着一根细针,小心翼翼地拨弄着样本——为了看清是否有寄生虫卵,他连眼睛都不敢多眨,青色长衫的前襟沾了些污渍,他却浑然不觉。
张娜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轻声说:“先喝口粥吧,你从傍晚坐到现在,都没顾上吃饭。”她把粥碗放在桌边,目光落在那些小碗上,眼神里满是心疼,“这些样本,有发现吗?”
王宁放下放大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欣喜:“有了!刚才在李家娃的样本里,看到了蛔虫卵,和我猜的一样,就是肠道寄生虫在作祟。”他拿起笔,在纸上快速记录着,“只要确认了病因,用药就有方向了,就是这鹤虱……”
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接着是刘二狗的粗嗓门:“王宁!你让村民交那些脏东西,是不是想搞什么鬼把戏?”
王宁和张娜对视一眼,起身走到门口。只见孙玉国站在台阶下,身后跟着刘二狗和几个村民,刘二狗手里还拿着一个摔碎的瓷碗,显然是刚才砸门时弄碎的。孙玉国摇着折扇,嘴角带着冷笑:“王大夫,你让村民交粪便,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张家庄的脸往哪儿搁?再说了,你拿这些东西能治病?我看你是没辙了,故意拖延时间吧!”
“孙掌柜,治病讲究对症下药,不确认病因,怎么用药?”王宁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坚定,“我已经在样本里发现了寄生虫卵,只要用对了药,很快就能治好大家。”
“寄生虫卵?谁看见了?”刘二狗嚷嚷着,“说不定是你自己编的,想骗大家继续找你看病!”他身边的几个村民也跟着附和,显然是被孙玉国说动了。
就在这时,林婉儿从巷口走来,她刚送完最后一户村民回家,手里还拿着一个空竹篮。看到门口的阵仗,她立刻挡在王宁身前,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刘二狗,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王大夫为了给村民治病,连饭都没吃,你凭什么在这里造谣?”
林婉儿常年在山林里奔波,身上带着一股狠劲,刘二狗被她一瞪,顿时缩了缩脖子,但想起孙玉国的吩咐,又硬着头皮说:“我……我这是为了乡亲们好!”
“为了乡亲们好,就该让王大夫好好治病,而不是在这里添乱!”张娜也走了出来,她虽然平时温和,但此刻却毫不退让,“刚才张大妈家的娃,喝了王大夫开的临时止痛的草药,已经能睡着觉了,这难道是假的?”
村民们听到这话,议论声小了些。孙玉国见状,心里暗骂刘二狗没用,他上前一步,摆出一副关切的样子:“乡亲们,我不是不让王大夫治病,只是这病拖不得。我已经联系好了城里的名医,明天就能到,到时候让名医看看,总比在这里瞎猜强,你们说是不是?”
这话又让村民们动了心,有人小声说:“城里的名医,说不定真能治好……”
王宁知道,再争执下去也没用,孙玉国就是想搅乱人心。他深吸一口气,对村民们说:“既然孙掌柜要请名医,我不反对。但我已经确认了病因,只要有新鲜的鹤虱,三天就能缓解症状。如果大家愿意等,我明天就去山里采鹤虱;如果不愿意,我也不拦着大家找其他大夫。”
“去山里采?”王雪从屋里跑出来,一脸担忧,“哥,最近山里老下雨,路不好走,而且你知道哪里有鹤虱吗?”
王宁看向窗外,夜色中的山峦隐约可见。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曾带他去山里采药,说过鹤虱多生长在山坡、路边的草丛里,尤其是海拔稍高的地方。他说:“我记得北边的云台山脚下,以前见过天名精,它的果实就是北鹤虱,杀虫力强,给孩子用药正好。明天一早我就去,争取天黑前回来。”
林婉儿立刻说:“我跟你一起去!山里不安全,我熟路,还能帮你搭把手。”
孙玉国看着两人,心里冷笑一声——云台山那地方,最近不仅路滑,还有野兽出没,他巴不得王宁出事,这样“百草堂”就彻底完了。他假惺惺地说:“王大夫真是为了乡亲们不顾危险啊,那我们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说完,便带着刘二狗等人离开了。
村民们也渐渐散去,王宁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转身对林婉儿说:“明天辛苦你了。”
“你救过我的命,这点事算什么?”林婉儿摆了摆手,“你赶紧休息会儿,明天还要爬山。我去准备些干粮和驱虫的草药,免得在山里遇到麻烦。”
张娜则帮王宁收拾桌上的样本,轻声说:“明天路上小心,我和小雪在家等着你们。对了,鹤虱有小毒,采的时候记得跟其他草药分开装,别弄混了。”
王宁点点头,心里暖暖的。他走到药柜前,拉开装着旧鹤虱的抽屉,捏起几颗放在手心——黄褐色的果实,带着细小的纵棱,看着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