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着竹匾、铜筛、瓷臼,还有一小瓮黄酒。她指着竹匾对王宁说:“你早上说可能要用生品和酒制的水红花子,我特意把瓮里的陈黄酒取出来了,酒制能增强它消积止痛的功效,对付顽固食积更管用。”
王宁点点头,将采来的水红花子倒在竹匾里摊开:“村民里有轻症也有重症,轻症用生品即可,重症得用酒制的。张药师,你帮我把钱兄带来的水红花子分拣一下,挑出杂质和未成熟的;小雪,你去把前几日晒好的山楂、神曲取来,按比例称好;婉儿姑娘,劳烦你照看一下前堂,要是有村民来问诊,先登记症状。”
众人应声忙碌起来。张阳药师坐在木桌旁,指尖捻起一枚水红花子,对着灯光仔细端详,时不时将不合格的果实挑出来:“这野生水红花子品质不错,颗粒饱满,油性足,就是得多筛几遍,把里面的草屑筛干净。”王雪捧着药斗走来,铜秤的秤砣轻轻晃动:“山楂五钱、神曲三钱,都按您说的比例称好了,要不要再加点麦芽?”
“不用。”王宁正站在灶台边,往铜锅里倒入黄酒,待酒微微发热,再将分拣好的水红花子倒进去,“水红花子性微寒,加山楂、神曲刚好能辅助消食,再加麦芽就偏凉了,脾胃弱的村民怕是受不住。”他用木铲轻轻翻炒着锅里的水红花子,动作缓慢而均匀,黄酒的醇香渐渐弥漫开来,与水红花子的淡香交织在一起。
张娜站在一旁,时不时帮着调整灶火:“火候得稳住,不能太大,不然容易炒焦,药效就散了;也不能太小,酒渗不进去,制出来的药效果差。”她看着王宁专注的侧脸,眼底带着笑意——当年她嫁给他时,就常看他这样炮制药材,一晃二十年,他对药材的认真劲儿半点没减。
就在这时,前堂传来一阵喧哗。林婉儿快步走进后院:“王掌柜,孙玉国带着人来了,说咱们用的水红花子是‘毒草籽’,还说要砸了咱们的药锅。”
众人脸色一沉。王宁放下木铲,擦了擦手上的药粉:“我去看看。”刚走到前堂,就见孙玉国领着刘二狗、郑钦文站在柜台前,刘二狗手里还拿着一把斧头,气势汹汹。
“王宁,你别装模作样了!”孙玉国指着柜台上的药包,“你用这破草籽给村民治病,要是治出人命,你担得起责任吗?我劝你赶紧把药扔了,让村民都来我这儿拿药!”
“我的药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王宁拿起一枚水红花子,递到孙玉国面前,“《本草纲目》有载,水红花子‘消积块,破瘀血,治胃脘胀痛’,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查药书。倒是你,用干姜治食积化热,害得村民病情加重,你就不怕遭天谴?”
孙玉国脸色一白,又强装镇定:“我那是用药不当,可你这草籽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谁知道是不是有毒!”
“我知道!”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李阿婆拄着拐杖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村民,“我家老头子早上服了王掌柜的药,现在肚子不胀了,还能喝半碗粥呢!孙玉国,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想骗我们的钱!”
“是啊!我家娃子也服了药,刚才还说饿了呢!”另一个村民附和道,手里举着空药碗,“你那一两银子一副的药,吃了只会疼,王掌柜的药不要钱都比你的管用!”
孙玉国看着围上来的村民,脸色越来越难看。刘二狗想举起斧头,却被村民们死死按住。“你……你们等着!”孙玉国撂下一句狠话,带着人狼狈地跑了。
村民们纷纷围上来,对着王宁道谢。王宁笑着摆摆手:“大家别客气,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的本分。等会儿药制好,我就挨家挨户给大家送过去,要是有脾胃虚寒的家人,一定要提前说,我给你们调整药方。”
回到后院时,铜锅里的水红花子已经制好了,色泽变得暗红,酒香更浓。张娜将药盛出来,倒在竹匾里晾凉:“幸好有村民帮忙,不然今天还真麻烦。”
王宁看着竹匾里的水红花子,轻轻叹了口气:“行医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想过跟谁争什么,可孙玉国太过分了,拿村民的性命当儿戏。”
“别气了。”张阳药师递过来一杯热茶,“咱们把药配好,治好村民的病,就是对他最好的反驳。”
夜色渐深,百草堂的灯还亮着。木桌上,一碗碗配好的药剂整齐地摆着,水红花子的淡香飘出药铺,漫在青溪镇的夜色里,像一颗定心丸,安了村民的心。
天刚蒙蒙亮,青溪镇的薄雾还没散尽,百草堂的门就开了。王宁、张娜和王雪推着一辆小木车,车上放着装满药剂的陶碗,碗口盖着干净的粗布,热气透过布缝微微升腾,带着水红花子的淡香。
“李大叔家在东头,咱们先去他家。”王宁推着木车,脚步轻快。经过济世堂时,只见大门紧闭,门楣上的“济世堂”牌匾蒙着一层灰,与昨日的热闹截然不同。王雪忍不住撇撇嘴:“昨天还那么嚣张,今天怎么不敢开门了?”张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乱说,咱们先把药送完。”
到了李大叔家,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阵阵笑声。推开门一看,李大叔正扶着老伴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一碗粥,李阿婆正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