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蛇床子能‘温肾壮阳’,我就从孙玉国那儿买了些,让她煎汤喝,谁知喝了两天,她就上火流鼻血,浑身发烫,现在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王宁心里咯噔一下,看向张阳。张阳立刻明白了:“孙玉国卖的蛇床子怕是没炮制,生用性烈,加上钱老板胡乱让内人服用……”
“胡闹!” 王宁打断他,抓起药袋里炮制好的蛇床子,“蛇床子内服需辨证,岂能乱用?快带我去看看!” 他往药箱里塞了些清热的药材,又嘱咐张阳,“接着把药膏分发给村民,我去去就回。”
林婉儿放下手里的活:“我跟你去,万一孙玉国又使坏……”
王宁点头,跟着钱多多往外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青石板路上,像一道即将被拉长的裂痕。百草堂的药香还在弥漫,却不知这趟出门,又会撞上什么风浪。
钱府的雕花木门虚掩着,刚推开一条缝,就闻到股刺鼻的焦糊味。王宁提着药箱往里走,穿过栽着石榴树的天井,见西厢房的窗纸透着昏黄的光,隐约传来女子压抑的咳嗽声。
“王掌柜,这边请。” 钱多多引着他进屋,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屋里竟还烧着炭盆,小妾柳氏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脸色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嘴唇却干裂起皮,嘴角还沾着些血迹。
“钱老板,这都入夏了,怎么还烧炭盆?” 王宁伸手摸了摸柳氏的额头,烫得吓人,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眼底泛红,“她这是阴虚火旺的体质,哪能再受这样的燥气?”
钱多多搓着手,一脸焦急:“我想着她怕冷……再说那孙玉国说了,蛇床子性温,得趁热喝才有效……”
“一派胡言!” 王宁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在柳氏的合谷、曲池两穴各扎了一针,“蛇床子虽温肾,但生用性烈,且需配伍滋阴药材调和。你让她空腹生煎,还捂着炭火,这不等于火上浇油吗?” 他说着,瞥见桌案上的药碗,里面残留着些黑褐色的药渣,捻起一点闻了闻,果然是未经炮制的生蛇床子,还混着些劣质肉桂。
林婉儿站在门口,听见“孙玉国”三个字,眉头拧成了疙瘩:“钱老板,你就信他的话?他连外用的药膏都敢掺假,内服的药材能有好?”
钱多多这才慌了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掌柜,我知道错了!你快救救她,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
“起来吧。” 王宁抽出银针,柳氏的咳嗽声轻了些,“先把炭盆撤了,开窗通风。张阳,” 他回头对跟来的张阳说,“取石膏、知母各三钱,麦冬五钱,先煎一碗清热的药来。” 又对钱多多,“她流鼻血是内热太盛,等喝了这碗药,我再给她配调和的方子。”
张阳应声去了,王宁坐在床边,给柳氏按揉着太阳穴,轻声问:“除了流鼻血,是不是还觉得口干、心烦?” 柳氏虚弱地点点头,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她本就身子弱,被这通折腾,早已没了力气。
正说着,院外忽然传来喧哗,刘二狗扯着嗓子喊:“钱老板!孙老板来看您了!” 话音刚落,孙玉国就摇着扇子走进来,身后跟着郑钦文,一脸“关切”地问:“钱老板,听说柳姑娘不适?我带了上好的人参,给她补补身子。”
“你还有脸来!” 钱多多见了他,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你卖的假药,我小妾能成这样?”
孙玉国却装作听不懂,扇子往桌上一指,正好点在那碗药渣上:“钱老板这话就怪了,我卖的可是正经蛇床子。倒是王掌柜,用些野草给人治病,现在人病重了,怕是想推卸责任吧?” 他声音洪亮,故意让院里的家丁都听见,“大家快来看啊!百草堂用毒草害人了!”
这话一出,钱府的家丁都围了过来,对着王宁指指点点。林婉儿往前一步,挡在王宁身前:“孙玉国,你别血口喷人!柳姑娘是因为吃了你的生蛇床子才上火,王掌柜正在救治,你安的什么心?”
“我可没让她多吃。” 孙玉国冷笑,“是她自己身子虚,扛不住药劲。再说了,谁知道王宁是不是趁机下了别的药?”
就在这时,张阳提着药罐回来,听见这话,把药罐往桌上一墩:“孙玉国,你敢不敢让我验验你那蛇床子?” 他指着自己带来的药袋,“王掌柜炮制的蛇床子是盐水炒过的,性温而不燥;你卖的生药,瞧这颜色就知道是陈货,燥性十足,阴虚的人吃了,不发病才怪!”
孙玉国脸色微变,还想狡辩,王宁却开口了:“孙老板既然说蛇床子有毒,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他从药箱里拿出两份药,一份是生蛇床子,一份是炮制好的,“找两只兔子来,一只喂生药,一只喂炮制过的,看看哪只会出事。”
这话戳中了孙玉国的软肋——他哪敢验药?眼神闪烁着不敢接话。钱多多见状,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对家丁喝道:“把孙老板请出去!钱府不欢迎他!”
孙玉国被家丁推搡着往外走,还在喊:“你们会后悔的!这蛇床子就是有毒!” 郑钦文想留下来偷听,被林婉儿一个眼刀逼退了。
屋里终于清静了。王宁把煎好的清热药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