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官府处置,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午后,阳光透过药铺的窗棂,照在药柜上。王宁正重新整理瓜蒂,将新到的新疆瓜蒂和本地瓜蒂分开存放,标签上写明产地、采收日期和炮制方法。林婉儿蹲在一旁帮忙,突然指着其中一根瓜蒂说:“王老板你看,这根蒂痕处有个小缺口,像被虫咬过。”
王宁拿起那根瓜蒂细看,果然有个月牙形的缺口,断面带着点虫蛀的孔洞。“这种得挑出来,”他说,“虫蛀过的瓜蒂,药性已经变了,用了可能无效,甚至产生别的毒性。”
“难怪古籍里说‘采药需辨真伪,炮制需守规程’。”林婉儿感叹道,“这辨药的功夫,比用药还难。”
王雪端着刚炒好的南瓜子进来,听见这话笑道:“我哥辨药可有个诀窍,他说每种药材都有‘精气神’,瓜蒂的‘气’是清苦中带着股冲劲,就像性子烈的好汉,你得敬着它,不能糊弄它。”
王宁被妹妹说得笑了:“哪有那么玄乎。不过是看得多了,摸得熟了,就知道它该是什么样子。”他拿起一根饱满的瓜蒂,对着光看,“你看这纹路,这色泽,都是天地日月催出来的,一点假都做不了。”
正说着,张娜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张纸,脸上带着喜色:“哥,县太爷派人送告示来了,说要表彰咱们百草堂救治疫病有功,还让把瓜蒂治黄疸的法子写出来,印成册子发给各州县呢。”
王宁接过告示,只见上面写着“百草堂王宁,善用草药,仁心济世,特赏匾额一块……”他看着看着,突然叹了口气:“这赏我愧领了,要说有功,还是这瓜蒂本身,还有那些信任我们的乡亲。”
林婉儿站起身,背起药篓:“王老板,我也该走了。下一站去山东,听说那边也有种甜瓜的,我想去看看当地的瓜蒂有什么不同。”
“姑娘不多留几日?”王宁挽留道。
“不了,”林婉儿笑了,额前的碎发在阳光下闪着光,“医者游方,本就是要见识更多药材,学习更多法子。说不定哪天我又带着新采的瓜蒂回来,跟王老板讨教呢。”
王宁送林婉儿到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手里还握着那根被虫蛀过的瓜蒂。他转身回铺,看见王雪正在教几个学徒辨认瓜蒂,从形状、气味到断面特征,说得头头是道。张娜则在抄写药方,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工整的字迹。
药铺里又飘起了药香,这次除了茵陈和栀子的清苦,还多了点南瓜子的清甜。王宁走到药柜前,轻轻抚摸着那些灰褐色的瓜蒂,仿佛能感受到它们从新疆的沙地、山东的田埂,一路辗转来到这小小的药铺,等待着被善用,等待着成为救人的良药。
暮色渐浓时,王宁提笔在账本上写下:“瓜蒂,味苦,寒,有毒。用时当慎,辨真伪,明禁忌,方不负其性。”
入冬后的丰县,第一场雪落得纷纷扬扬。百草堂的门楣上挂着块新匾额,是县太爷亲题的“仁心济世”,红底金字在白雪映衬下格外醒目。药铺里暖意融融,王宁正坐在炭火旁翻看着一本泛黄的册子,那是林婉儿临走前留下的,里面记着她游历各地时收集的瓜蒂用法,纸页边缘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
“哥,张药师送了坛自酿的米酒来,说是谢你上次给他孙子治黄疸。”王雪端着个陶坛进来,鼻尖冻得通红,双丫髻上还沾着雪花,“对了,钱多多从新疆捎信说,那边的甜瓜快熟了,问要不要留些新鲜瓜蒂。”
王宁合上册子,接过米酒坛,坛口封着的红布上还带着药香——是钱多多惯用的甘草熏布,防潮又防虫。“告诉他,按老规矩来,要刚摘的,阴干后直接送过来,别用硫磺熏。”他顿了顿,又道,“再让他多带些葡萄干,孩子们爱嚼。”
张娜正往药柜上贴新的标签,听见这话笑道:“你呀,总记着那些孩子。前几日李二婶还来说,她家娃现在看见瓜蒂就喊‘苦丁香’,说比糖果还管用。”
三人正说着,门外传来铃铛声,是辆骡车停在了门口。车帘掀开,跳下个穿羊皮袄的汉子,正是钱多多的伙计,手里捧着个盖着棉布的木箱。“王老板,钱掌柜特意嘱咐,这箱瓜蒂要您亲自验。”
王宁解开棉布,里面整齐码着些瓜蒂,比寻常的略长,蒂痕处泛着浅黄,断面雪白,带着股清苦气。他拈起一根,放在灯下细看,突然“咦”了一声——蒂柄内侧有个极小的月牙形刻痕,像极了林婉儿临走前说的,山东甜瓜特有的“虫咬痕”,只是这痕太规整,倒像是人为刻的。
“这瓜蒂……”王宁看向伙计,“真是新疆来的?”
伙计挠挠头:“说是钱掌柜从山东收的,那边今年出了种新甜瓜,瓜蒂药效比新疆的还稳,就是产量少,特意留了些给您试。”
王宁心头一动,想起林婉儿册子最后一页画着的瓜蒂图,旁边注着:“鲁地甜瓜,蒂有天然月牙痕,性温,毒稍缓,宜用于体虚者。”他拿起那根带刻痕的瓜蒂,用指甲刮了刮,刻痕处露出的木质比别处略浅——果然是天然长成的,不是后刻的。
“好东西。”王宁笑着将瓜蒂放回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