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过去。临终前,他把这本《本草图经》交给王雪,说“山里的草木都是宝,认得了,说不定能救急”,现在想来,这话竟真要应验了。
她沿着山涧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太阳渐渐升高,雾也散了。周围全是光秃秃的山坡,耐旱的酸枣树稀稀拉拉地长着,连常见的蒲公英都少见。王雪又累又渴,靠在一棵老槐树下歇脚,刚掏出怀里的窝头要啃,忽然瞥见不远处的荒坡上,有几抹醒目的橙红。
那是一片低矮的树林,树叶呈卵形,边缘带着粗锯齿,叶面毛茸茸的——王雪猛地想起《本草图经》里的图样,这不是构树吗?她顾不上吃窝头,拎着竹篮就跑了过去。近了才看清,树枝上挂满了聚生的果实,像一串串迷你的小桃子,橙红得发亮,风一吹,还带着淡淡的果香。
“楮实子!真的是楮实子!”王雪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她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摘下一串果实,放在手心——果实肉质饱满,捏起来软软的,凑近闻,还有股清甜的味道。她翻出《本草图经》对照,书页上写着“楮实子生于构树,秋熟,色赤,补肝肾,治目疾”,跟眼前的果实一模一样!
她不敢耽搁,拿出竹篮开始采摘。构树不高,伸手就能够到枝头,只是叶子上的绒毛沾得满手都是,痒得她直咧嘴,却半点不敢停。不知不觉,竹篮就装满了大半,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脸上,额头上的汗珠亮晶晶的,她却笑得眉眼弯弯——这下,哥哥有救了,村里的乡亲也有救了!
就在王雪准备返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心里一紧,回头一看,竟是刘二狗和郑钦文。两人扛着锄头,贼眉鼠眼地四处张望,看到王雪手里的竹篮,眼睛顿时亮了。
“哟,这不是王大夫的妹妹吗?采什么好东西呢?”刘二狗搓着手走过来,语气里满是试探。王雪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两人是孙玉国的狗腿子,准没好事,她赶紧把竹篮往身后藏了藏:“没什么,就是些野果子,我采来玩的。”
“野果子?”郑钦文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抢竹篮,“我看看是什么野果子,能让你这么宝贝。”王雪急了,侧身躲开,抓起地上的小石子就扔过去:“你们别过来!这是我采的,跟你们没关系!”
刘二狗被石子砸中胳膊,顿时恼了:“臭丫头,给脸不要脸!孙掌柜说了,百草堂要是敢用偏方治眼疾,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他说着就要动手,王雪吓得往后退,眼看就要被抓住,忽然听到一声冷喝:“住手!”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青布道袍的女子站在不远处,手里握着一把木剑,眉眼清冷。那是林婉儿,常年在山里修行,村民都叫她“护道者”,据说她懂医术,还会点拳脚,平时不怎么下山,但谁也不敢惹她。
刘二狗和郑钦文对视一眼,都有些发怵,但想到孙玉国的交代,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们……我们跟这丫头算账,跟你没关系!”
林婉儿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王雪手里的竹篮上,又看了看旁边的构树,眉头微蹙:“楮实子是治病的药材,你们想干什么?”她常年在山里,自然认识楮实子。刘二狗见她识破了,心里更慌,拉着郑钦文就往后退:“我们……我们就是路过,这就走!”说完,两人一溜烟跑没影了。
王雪松了口气,连忙上前给林婉儿道谢:“多谢婉儿姐姐,要是没有你,我今天就麻烦了。”林婉儿摇摇头,眼神柔和了些:“你是王宁的妹妹吧?他是个好大夫,这些药材,你快拿回去给他,别耽误了治病。”
王雪点点头,拎起沉甸甸的竹篮,朝着山下跑去。阳光洒在她身后,荒坡上的构树随风摇曳,橙红的楮实子在枝叶间闪着光,像一颗颗希望的火种。
王雪拎着竹篮冲进百草堂时,王宁正对着空药柜发愁,张娜则在一旁分拣着仅剩的几株蒲公英,见她满头大汗地跑进来,两人都吃了一惊。
“小雪,你去哪了?一早就不见人影,可把我们急坏了!”张娜赶紧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竹篮,刚碰到篮底就惊呼出声,“这么沉,你采了什么?”
王雪顾不上喘匀气,拉着王宁的胳膊,把竹篮往他面前递:“哥,你看!是楮实子!爹以前说过能清肝明目的楮实子!”她掀开盖在上面的布,橙红色的楮实子露出来,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还带着淡淡的果香。
王宁的眼睛瞬间亮了,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颗楮实子,放在鼻尖轻嗅,又翻看了几页桌上的《本草备要》,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没错!就是楮实子!甘寒归肝肾经,能补肝肾、清肝明目,正好对症!小雪,你这孩子,真是帮了大忙了!”
张娜也松了口气,笑着拍了拍王雪的后背:“快坐下歇歇,我去给你倒碗水。这楮实子得好好炮制才能入药,我这就准备家伙什。”她说着,转身进了后堂,不一会儿就抱出个陶制的晒盘,又拿出筛子和酒坛——那是去年泡的米酒,用来拌炒药材再好不过。
王雪喝着水,看着张娜忙碌的身影:嫂子总是这样,做起药材炮制来一丝不苟。只见张娜先把楮实子倒在晒盘里,摊开晾晒,阳光透过药铺的木窗洒在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