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车上装着几个大木箱,正朝着百草堂赶来。王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
马蹄声踏过青石板,溅起细碎的水花。钱多多翻身下马时,藏青色的绸缎马褂已被雨丝打湿,他抹了把额角的汗,指着身后的马车笑道:“王药师,可算赶上了!福建那边雨停得早,我连夜装车赶路,总算没误了你的事。”
王宁快步上前,掀开马车里的木箱。一股浓郁的枸橼香扑面而来,箱里码着整齐的新鲜枸橼,果皮呈鲜亮的柠檬黄,表面虽有些粗糙纹路,却透着饱满的光泽——这是刚从树上摘下不久的鲜果,比晒干的切片药性更足。“好果子!”王宁拿起一个枸橼,指尖能感受到果皮的韧劲,“多多,这次又麻烦你了。”
“咱们是老交情,说这些干啥!”钱多多拍了拍王宁的肩膀,目光扫过药铺门口的空碗,“我刚才过来时,听村民说你熬枸橼汤免费给大家喝?这主意好,既让大家尝了药性,又能破了那些造谣的嘴。”
两人正说着,济世堂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孙玉国领着郑钦文走了过来。他穿着件浆洗得发亮的蓝绸长袍,手里的折扇“啪”地展开,扇面上画着的“济世救人”四字格外扎眼。“哟,钱老板来了?这枸橼看着倒是光鲜,就是不知道药性怎么样。”孙玉国皮笑肉不笑地说,眼神扫过木箱里的枸橼,“我听说王药师用这果子治好了不少人,不如让我也开开眼,看看这普通果子怎么当药使?”
王宁知道孙玉国是来挑事的,却也不恼,拿起一个新鲜枸橼,对围观的村民说:“大家看,这枸橼果皮厚实,香气浓郁,这是因为它生长在温暖湿润、土壤疏松的地方,积累的精油和有效成分多。咱们把它切片晒干,既能入药煎服,也能泡水喝,对付这雨天的痰湿肝郁,效果最好。”他说着,用小刀切下一片鲜果,递给身边的陈大叔,“陈大叔,您刚喝了汤,再尝尝这鲜果,看看是不是一个味儿。”
陈大叔接过尝了尝,点头道:“是这个清香味儿,就是多了点果酸,很清爽!”
孙玉国见村民们都认同,心里不服气,又道:“可别是看着好,内里是坏的吧?有些果子看着光鲜,切开里面都烂了,入药可是要出大事的!”
钱多多听了这话,当即拿起一个枸橼,当众切开:“孙老板这话就不对了!我钱多多做药材生意这么多年,从不卖次品。大家看,这果肉饱满,没有一点烂的地方,要是有假,我愿意十倍赔偿!”
村民们凑过来一看,果然如钱多多所说,果肉新鲜多汁,顿时响起一片称赞声。孙玉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悻悻地说:“就算这果子是好的,也未必能治所有人的病,别到时候治不好,反倒怪药材不行。”说完,便带着郑钦文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孙玉国的背影,钱多多撇了撇嘴:“这孙玉国,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王药师,你放心,以后我保证按时给你送枸橼,绝不让他钻了空子。”
王宁笑着点头,心里却明白,孙玉国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接下来的几天,百草堂的生意越来越好,来抓枸橼药的村民络绎不绝,王雪和张娜忙得脚不沾地,林婉儿也时常来帮忙坐诊,讲解枸橼的用法。可王宁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知道,孙玉国一定还在盘算着什么。
果然,没过几天,郑钦文就揣着孙玉国给的碎银子,磨磨蹭蹭挪到了百草堂门口。那时日头已过了正午,雨彻底停了,青石板路上的水洼映着蓝天,可郑钦文脸上却没半点亮堂气,反倒皱着眉,故意把脚步放得沉,每走一步都带着“虚弱”的架势——孙玉国交代了,得装得像些,最好能挑出王宁用药的错处,让村民们彻底不信这枸橼能治病。
药铺里,王宁正坐在诊桌前分拣新到的枸橼鲜果。钱多多送来的这批果子品相极好,他正用小刀仔细削去果皮,准备切成薄片晒干。指尖沾着的枸橼精油散着清香气,混着药柜里的陈皮味,让整个药铺都透着股清爽。听见脚步声,王宁抬头,见是郑钦文,眼神没多停留,只温和地问:“这位小哥,是哪里不舒服?”
郑钦文赶紧捂住胸口,咳了两声——为了装得像,他早上特意喝了碗凉水,此刻喉咙确实有些发紧。“大夫,我、我这几天胸口闷得慌,夜里躺不下,还总爱发脾气,一点小事就想跟人吵……”他故意压低声音,装作气弱的样子,眼神却偷偷瞟着诊桌后的药柜,想看看王宁会不会随便抓药糊弄。
王宁伸出手,三指搭在他腕间。指腹触到郑钦文的脉搏,只一瞬便皱了皱眉——这脉象平稳有力,哪有半分痰湿郁结的滑濡感?倒是因为紧张,脉搏跳得比寻常快些。他心里有了数,却没点破,只收回手,缓缓道:“小哥这脉,看着像是痰湿堵了肺腑,肝气也郁着,只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郑钦文泛红的耳根上,“你这症状来得急,倒不像积了几天的样子。”
郑钦文心里一慌,赶紧别过脸,假装咳嗽掩饰:“是、是昨天夜里突然加重的!大夫,您快给我开点药吧,再这么下去,我都没法干活了。”
王宁没再多问,转身走向药柜,从新晒的枸橼切片里抓了些,又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