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只有银子,哪懂什么医者仁心。”
王宁舀了勺莲子羹,甜丝丝的味道里带着点苦味——张娜总爱在羹里加些莲子心,说是能清心火。“他要抢就让他抢,药是治病的,不是抢来囤积的。”
“对了,”张娜想起件事,“今天李伯来道谢,说他用你教的法子,把女贞子和枸杞泡在酒里,喝了几日,腰膝酸软好多了。”
王宁笑了。他想起李伯那天来的时候,弯腰都费劲,舌头胖大,是典型的肝肾阴虚。他当时就说:“泡酒后,女贞子的凉性会减些,更适合你。”
夜色渐深,百草堂的灯还亮着。王宁坐在灯下,翻看医案,旁边的竹匾里,炒好的女贞子泛着油亮的光泽,像一串串缩小的紫玛瑙。他不知道,此刻回春堂里,孙玉国正对着刘二狗和郑钦文发脾气。
“废物!连批像样的女贞子都弄不到!”孙玉国把一个茶杯摔在地上,碎片溅到郑钦文脚边,“明天你们就去后山,不管熟没熟,把能摘的都摘回来!我倒要看看,王宁没了药,还怎么跟我斗!”
刘二狗缩着脖子,眼神躲闪:“老板,听说后山的树是林前辈照看的,我们去摘……”
“一个女人家懂什么!”孙玉国打断他,“明天一早就去,摘不到就别回来!”
窗外,一轮残月挂在天上,照着百草堂门前那棵老银杏。几片叶子悠悠落下来,正好落在王宁白天晾晒的女贞子上,像给那些紫黑色的果实,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秋被。王宁合上书,吹熄油灯时,忽然想起林婉儿信里的话——“静待为佳”。他总觉得,有些事,急不得,就像药,得等时辰到了,才能显出真性情。
王宁是被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惊醒的。天刚蒙蒙亮,他披着件深蓝色夹袄去开门,门闩刚拉开,就见刘婶跌跌撞撞扑进来,手里攥着个破布包,里面的药渣撒了一地。
“王大夫!出事了!”刘婶的声音发颤,眼圈通红,“我儿子……我儿子喝了孙老板的‘冬青子’药,现在上吐下泻,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王宁心里一沉,赶紧让王雪去烧水,自己蹲下身查看药渣。那些颗粒圆滚滚的,颜色发绿,捏碎了里面是多粒细小的籽,散发着一股生涩的草腥味——根本不是女贞子,倒像是没成熟的野葡萄。
“他什么时候买的药?”王宁站起身,长衫的下摆扫过地上的药渣。
“就昨天傍晚!孙老板在街口喊,说您的药卖完了,他进了批‘极品冬青子’,便宜又有效。我看他那药颜色鲜亮,就买了一包……”刘婶说着哭起来,“我儿子最近总说头晕,我想着跟我症状一样,就给他熬了喝,哪知道……”
王宁快步往回春堂走,晨露打湿了他的布鞋,路边的野草上挂着霜,踩上去咯吱作响。他远远就看见孙玉国站在药铺门口,穿着件狐皮坎肩,正指挥郑钦文往门板上贴告示,上面写着“祖传秘方,专治眼晕”。
“孙玉国!”王宁的声音带着寒意,“你卖的是什么药?”
孙玉国转过身,脸上堆着假笑:“哟,王大夫这么早啊?我卖的自然是冬青子,治病救人的好东西。”
“好东西?”王宁举起手里的药渣,“这是野葡萄!你用没成熟的野葡萄冒充女贞子,不怕吃死人吗?”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纷纷议论起来。张老汉拄着拐杖挤到前面:“我说呢,昨天买了孙老板的药,喝着一股酸味,怪不得喝完更晕了!”
孙玉国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王宁骂道:“你胡说!这就是冬青子!是你嫉妒我生意好,故意找茬!”
“是不是,让大家看看便知。”王宁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他挑拣好的女贞子,“大家看清楚,真正的女贞子,形状椭圆,表面有白霜,砸开是单颗种子;孙老板这‘药’,圆球形,无白霜,多籽,味道酸涩——这是后山没成熟的野葡萄,性寒且无毒,但毫无滋补肝肾之效,空腹喝还会伤脾胃!”
村民们拿起两种果实对比,果然如王宁所说。刘婶气得发抖,冲上去要撕孙玉国的告示:“你这黑心肝的!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孙玉国慌忙躲到郑钦文身后,嘴里还硬气:“你们别听他胡说!这是新采的冬青子,还没晾干,所以看着不一样!”
“新采的?”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穿月白道袍的女子站在那里,腰间系着个药囊,露出半截桃木药铲。她头发用木簪挽起,额前几缕碎发被晨风吹动,眉眼清冽,像极了山里的清泉。
“林前辈!”王宁又惊又喜。
林婉儿走到近前,拿起孙玉国的“药”闻了闻,又看了看王宁手里的女贞子,淡淡道:“女贞子需霜降后采摘,此时果实饱满,白霜厚,性凉而滋阴;未霜降的青果,不仅无效,还带青涩之气,伤脾胃。何况这根本不是女贞子。”她转向村民,“孙老板连药材都认不清,还敢开药方?”
孙玉国见她气度不凡,不敢顶撞,只是嘟囔:“你是谁?凭什么说我认不清药材?”
“凭这个。”林婉